“你看,我是冥主阎罗,若你成了生魂可未必比得过我。”
“天狗!我好歹是冥界之主,岂容你放肆撒野!”
他说完恰好泰安落了一场雪,只如早春的梨花纷纷扬扬。山榆同我肩挨着肩,看着层层雾霭中旋落下的雪花。我们仿佛回到在秦宁无忧无虑的生活,等候苍莽的大山被白雪覆盖
邑轻尘放缓步子,他本来因为我的举动心有不悦,此刻已经全部放下。
阎罗换了个方式倚着,目光穿过白玉门投向喧哗繁闹的鬼市。
阎罗褪去慵懒,变得庄重严肃。他专注盯着天狗,如临大敌。
我顺着阎罗的目光望去,天狗长身玉立,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邑轻尘也速速跟上来,拉住越走越快的我,“怎么从冥界出来你就奇奇怪怪的?”
走出蒿里山的山门,从泰山拂来的清风夹杂着清凉。不知不觉秋叶枯黄,落了满地,举目萧索。空气中暗香浮动,是清雅的梅花味道。
我看崖上泛着阴光的阎罗殿,阎罗立于门前,摇手送我离开。
他用双目将我上下看遍,忽是瞥到我腕间的印记,“雪女的封印!难怪连三生石都看不到你的今生。”
天狗眼眸似血,两只耳朵变得又细又长。浑身上下毛发疯狂茂密的生长,妖的灵力蜿蜒辗转爬到阎罗的白玉椅前。
山榆猝不及防提及我和他的婚事,我咬着嘴唇,徐徐道:“可我不是神族。”
半年未见,我与山榆之间多了一重隔阂。他更为成熟稳重,身上隐约可见到南秦少将军的影子。
山榆稍显惊愕,很快道:“你如果是妖族,我可以不做南秦的官,不做捉妖师生生世世都做妖族。”
“这半年...你在咸阳还好吗?”
不仅对我,连对邑轻尘都多了些疏离。
阎罗负手行到玉门,居高临下从山崖看着鬼市与忘川上沉睡的阴魂鬼差。他似是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目如平静的水盯着脚下的土地。
邑轻尘在我的劝说下,才肯将杯中参茶饮尽。我放下五个布币在两个杯子之中,与邑轻尘并肩离去。
我突然回身抱住邑轻尘,是我亦是体内秦宁的神识抱住他。
他抓着我的手,“人语,我已经一百岁了。南秦的神族男子到了这个年岁大多都成亲了,咸阳城中流言四起,都说赵侯的儿子要做第二个少将军。”
我避开邑轻尘的目光,“没,没事!”我依旧如脚下生风,快速往山下赶去。
掌柜眼如刀刃般利落,望向我站的方向,忽的一怔,眼眸立刻亮起来。
天狗收住释放的灵力,毛发褪去耳朵变回原样,“丧门,你在冥界这么多年,灵力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的脑海空白一片,阎罗亦是如此。
我轻轻推开他,抬头看天上的烟火,许是烟火刺的眼睛痛,我不自觉双目含泪。恍然间一滴温热从我的眼角滑落。
阎罗挥着衣袖,穹顶之下出现点点星光,“孩子,若是你下次再闯进冥界,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夜深人潮散去,街上冷冷戚戚。我们走进一家客栈,我在前邑轻尘在后踏入门中。
泰山不远处是泰安城,城内笙歌鼎沸,玉楼林立。
我与邑轻尘分坐小舟两头,我对冥界发生的所有事都缄口不言,只告诉他阴差带我们来此阎罗又将我们放了。
天狗环视被阎罗操控的阴差与鬼魂,目光坚定定定看着他,“我一族本只剩下我一只妖,若你要将我的孩子扣在这里,即使今日冥界血流成河,我身入忘川都要与你同归于尽。”
他的话说来真挚,我听了一笑至之,“只是我现在仍需前往后齐,去取日月顶的炎火来修复玄奥。”
再好的造化都不如闲下来看会小说
他走过来执我的手,打量一眼邑轻尘,“轻尘师叔!”
我微一笑,拉了拉邑轻尘的袖子。他这才随我步入茶棚之内。
他身上清淡的芬芳馥郁溢满我的鼻腔,如整个泰安城只有我们。
仿佛他身体里的兽意正在复苏。
“那如果我是妖呢?”
我抬目望去,殿中阴差都合着双眼面向阎罗而立。我身侧的邑轻尘亦是如此。
瓶子沉甸甸,邑轻尘用灵力探索过后告诉我,“这是忘川河水。”
他倚栏听风,鬓角的发丝被风刮的凌乱,“好啊,这半年我在南秦为官,日日与那些神族人族纠缠斡旋。好在是皇上与我一个清闲职位,才有机会出来找你。”
“公子姑娘,没想到你们在泰安一住就是半年!”
他飞身来到我跟前,施展灵力来探寻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