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山榆如今的地位与财力,他完全做得到这样。
山榆舔舔嘴唇,还在回味菜的味道,“我们这一路赶来此地,饥饿非常。让你看了笑话。”
百年前邑轻尘跳下执迷崖险些沦为妖族,即使带回秦宁的尸体成为南秦少将军,成为神族最厉害的捉妖师,但这个屈辱始终无法消除。他此时不在咸阳,又于秦宁转世的我在一起,不必我回去就猜到咸阳城的流言会是如何的诛心。
“雪女娘娘!”
我的指尖挨到水面,她的指尖与我相互触碰,仿佛跨越时间的长河让我与秦宁相互交融结成一个人。
邑轻尘起先收到家书欣喜非常,认为远在咸阳的邑舟还惦记他。可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整张脸上竟呈现出怒气。
雪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或许顾及我身边的邑轻尘和赵山榆,或许怕我问起爹娘为何抛下我在此。总之,雪女徐徐起身,在我的目光下走入山谷深处。
我站起来,回身却见邑轻尘倚门而立,与我一般整夜无眠。
我知他说的是胡乱话,猜到他派人先我们一步来修葺打扫。
我脱口而出,“要嫁,赵侯与平南王本来政见不合已久,他与赵夫人认定我是未来的儿媳连珠玑都送来了。若是现在说不嫁,山榆一定会迁怒你甚至平南王。”
我愕然,不仅邑轻尘这么说,在雪女娘娘口中我都无法再听见关于山榆的好话。
我恍若昨日才看过秦宁的大雪,实际上却已经过了半生。
山榆跳下床,将我拉进怀,“日后终是要成婚的,瞧自己的丈夫有何不可?”
我目送月亮落下,又看着太阳升起。不知不觉,时间悄无声息的爬走。
青鸟一只一只从云层飞来,虽有振翅扑棱的声音,还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雪女早就知道我会这样般张开双臂迎接我,“我在山顶看你心事重重独自在这里坐了许久,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借着月色看摄魂铃,轻轻摇了摇。摄魂铃立刻回复给我一个空灵的声音,知道玄奥在里面过得不错我才安了心。
我们与山榆一起上路,三个人之间都弥漫着隔阂。
用过饭,山坳的太阳已经完全落入山下。秦宁的月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山谷里看月显得悠远又神秘。
鸟兽遍地,不胜枚举。
“终是还未成婚,岂可乱了规矩。”
邑轻尘不出声,我便抬头望月,已是中天。
邑轻尘叹了口气,“阿爹给我寄信,说了些咸阳的近况。十件之中有九件都是关于那位平北王的。”
我神色逐渐凝重,在月下被他看得很清楚。
我叹息,见大山深处影影绰绰行来一人。雪色衣裙上绣满雪花,发丝之间绞着花甸。穿着虽简单,足够让我眼前一亮。
邑轻尘对我似是没什么防备,心中的愤怒不快通通发泄出来。
山榆与我还说上几句话,同邑轻尘则是一句话都不说。从山榆的双眼里,我竟看出对邑轻尘的轻蔑,这在过去可是从未有过。
我敛了目光,寂寂进屋唤醒山榆。
良久,雪女长叹一声,“赵山榆变成这样,也是为了你。”
山榆披上长衫,张开双臂等着我替他系上扣子腰带。我无奈转身,为他做了妻子该做的事情。
我用力将他推开,低声道:“我早已不是秦宁了。”
我渐渐依赖起邑轻尘,想到他有一日不在我身边,就忍不住泛起自怨自艾的心思。
“是天狗送我的!玄奥告诉我,我和天狗是血缘亲属,所以我才能用它。雪女娘娘,我自小是在您和山榆的照顾下长大的,我想问您我阿爹...是不是天狗。”
拉稀的屎下饭还是便秘的屎下饭
邑轻尘不语,默默垂头,半晌道:“若你不想嫁,你大可不必顾虑我。我们邑家赫赫战功,皇上是不敢轻易动我们的。”
南秦封爵以王为尊,以男最次。山榆没有战功,即使世袭爵位也不可能坐上平北王的位置。平南王邑舟赫赫战功,戎马一生为南秦出生入死才换来如今的地位。咸阳城中人即使面上不说,背地里也少不了闲话。
“赵山榆以为你喜欢轻尘是因他乃南秦少将军,未来的平南王。所以他拼命在南秦谋取一官半职,无所不用其极。”雪女直言不讳,一语点中我的心事,“只是他不知道,你与轻尘前世便相识相爱,到了今生虽是记忆全无,可你遇见轻尘还是会喜欢他。”
我坐正身子,凝视雪女的眸子。
我做好饭端上桌,这两个都是南秦贵族,我以为他们非珍馐不吃非琼浆不喝。可我端上第二盘菜时,前一盘已经空见底。
跨过溪水,我过去和山榆生活的木屋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