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今日分外动人。”楚彻搂她在怀，亲了亲她的面颊。
韩静璇对他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面上却是娇羞，“皇上又取笑臣妾，中秋后就要选秀女了，皇上到时候一定挑得眼都花了。”
楚彻一笑，撩起龙袍沉重的下摆，坐在石凳上，“朕向来不喜欢这些，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总推脱。”他语气无比认真，不似敷衍。
韩静璇心思流转，靠在他身边，“但也是美人啊，皇上真就不动心？”
楚彻将她眉眼间的调侃尽收眼底，抬手在她的鼻梁上轻刮一下，笑道：“天下还有比你更美的美人吗？这后宫中，论端庄，有皇后，论贤惠，有贤妃，论聪颖，有良妃，这些还不够？朕找那么多人整日围着自己做什么？”
“皇上是这样想的？人家不是都说旧不如新……”
还没说完，他竖起食指贴在她唇上，正色道：“朕不想听你说这些。”
“皇上……”韩静璇心里一紧，自己今日的言行的确是放肆了些，跪下低头道：“臣妾口无遮拦，罪该万死！”
楚彻有些无奈地扶起她，叹了口气，“别总把‘死’字挂在嘴边，你这样年轻，朕要与你长长久久的。”
长长久久？
韩静璇无声地笑了，有些嘲讽。但当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他黝黑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不由怔了怔，他这是又给了自己一份承诺？半晌她才回过神，妩媚一笑，将头靠在楚彻胸前，“是，臣妾要与皇上长长久久……”
甜言蜜语听多了或许不会动心，但总不会让人厌恶，韩静璇含笑继续抚琴，美眸看着楚彻，似带着朦胧的情意，欲人沉醉。
楚彻陪她坐了一会儿，打算留下用午膳，张顺安却进来请，说是御书房那边来人禀报，几位大臣有要事求见。他不得不回去，但答应韩静璇晚上一定过来。
韩静璇含笑恭送他离去，陆升见她这几日的衣裳颜色都过于素净，忽然道：“顺春说针工局到了批新料子，也设计了新的宫装花样，可要他们裁几件给娘娘？”
“不用，本宫穿不了几日素净的，总这么穿，皇上看着会腻。”韩静璇命人收起琴，“偶尔换换口味才新奇。”
“娘娘是为了皇上刻意用心打扮自己？”
韩静璇点点头，“若不如此，秀女们没进宫，本宫先被皇上忘记了。”
说罢，她领着陆升往主殿走去，“今夜皇上要来，劳烦公公多费心了。”
……
选秀一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朝臣有朝臣的门路，后妃有后妃的主意，各显神通后，名册定下，由皇后交给楚彻过目。
韩静璇近几日去清宁宫请安总能听见妃子们三两结对，窃窃私语，所谈内容无非是哪家的女儿多有才情，哪家的千金模样标致……
这日她来得迟了些，见贤妃到了，便坐在她下首，没一会儿，良妃竟也来了。想想也应该，选秀事宜由皇后打理，她算是有求于人。
和妃足不出户已久，没人会在乎。后宫重量级的人物也算来齐了，下头的嫔妃视线不时扫过她们三位。
贤妃注意到这些目光，侧头小声对韩静璇道：“皇后娘娘主持这次选秀不容易，名额较之前少了很多，条件优秀的人又多，想想都觉得十分为难。”
韩静璇放下茶盏，用帕子轻轻擦拭唇边的茶渍，“是了，皇后娘娘这会子头疼得紧吧。”
两人正说着话，皇后由谈莺搀扶着走出，面上脂粉厚厚一层，白得不自然，却依旧挡不住疲倦。看来确如外界所言，颇费心思。
一种妃嫔忙跪下请安，皇后坐在主位上，看了一圈，笑道：“今儿倒是来得齐，但本宫可没什么东西要赏。”
鲜少的打趣话儿从皇后口中说出，惹得众人纷纷笑了。皇后抬了手，“都起来吧，本宫知道你等的心思，选秀的名册皇上已经过目了，这会子礼部也该拿到了……还是依循旧例，由本宫主持选秀，贤妃与良妃帮着定夺。”
皇后看了一眼韩静璇，又补充道：“煦妃也一并吧，和妃身体不适，已经告假，当日也就不去了。你们三人定夺后，再由本宫和皇上封赐秀女。”
她简单说完选秀的流程，除韩静璇外，另外两人都是了然的模样，韩静璇起身跪在皇后面前推辞，“皇后娘娘抬爱了，臣妾头一次经历，恐难以胜任，这次还是跟着两位姐姐学习吧。”
皇后微微一笑，“如今也是妃位了，休想躲懒，帮忙分担是情理之中。”
韩静璇只得接下，皇后看向底下的嫔妃，“现在说这话有点早了，但新人进宫，你们就都是做姐姐的了，莫要仗着辈大就欺负人家，都听懂了吗？”
众人各有神色，但嘴上都恭敬地应了。
请安后，韩静璇正要回去，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谈莺悄悄叫住她，“煦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韩静璇微微诧异，而后跟着她走进皇后的寝殿，寝殿里点着鹅梨帐中香，十分香甜，沁人心脾。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帮着卸去沉重的凤冠与金钗。她闭着眼，任由宫女打理长长的发，看样子疲惫极了，随时可能睡去。
韩静璇知道她没有睡去，所以只站在一旁，耐心等，等皇后开口。
宫女手持象牙玉梳，动作轻柔缓慢，韩静璇安静看着，皇后发色乌黑，但总觉得不像往日那般浓密，梳成发髻不会好看，目光一闪，梳妆台边果然放着一簇编好的假发。
竟是如此。早听闻允国贵妇中盛行用假发包在发髻里，显得头发浓密如云，美观大方。皇后是一国之母，仪容方面自要让人挑不出错处。
宫女为皇后盘好头发，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娘娘，梳好了。”她说着将梳子上的头发薅下，紧捏着塞在自己袖中，动作娴熟快捷，若不是韩静璇刚巧盯着，一定不会发觉。
皇后脱发这样严重了？
韩静璇念头刚一闪，就见皇后挥挥手，那宫女低头退下。
“煦妃妹妹来了啊，坐吧。”皇后指了座位，温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