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郑漠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可男子不为所动,抬腿依然想走。
我见势忙扯住他另外半边衣袖:“这位公子,郑漠他本性不坏,虽然他违背了原则确实不对,可他也只是因为太过好学的缘故。以他如今的年龄和身份,维持生计之余还得交学费,确实为难他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男子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我观你言行颇有自相矛盾之处,看你对我徒儿的态度,似乎与他认识,但若如此,当不会不知我是他师父。可若不认识,你如何知晓他名为郑漠,又如何知晓他偷来的钱给了我?你到底是谁?和我徒儿又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郑漠哼着鼻子辩解了一句,给我本就尴尬的境遇雪上加霜。
“这个……他确实不认得我。”我有些头疼,我岂非不知自己言行矛盾,可我情急之下就都说出来了啊,我该怎么解释才好?
这一会功夫,我只能勉勉强强编个故事出来,指望能骗过他,“那日我见郑漠在街头乞讨被人欺负,觉得他可怜就想上前帮他,不成想还没上前就看到他偷了那人东西。我觉得不妥,本想追上他他把钱还给那人,却被另一个乞丐拦下,说他无父无母,日后想做个大将军,所以一直攒钱当学费我不要为难他,也是他告诉我郑漠的姓名……”
郑漠问我:“你说的那乞丐叫什么?”
我忍不住腹诽道,你问那么详细干嘛啊?我编个名字出来倒是没问题,但你认识的乞丐不少,万一找不到这个人来跟我对峙,岂不穿帮?只好撒谎:“他没说,他以为我要找你麻烦,所以拦下我跟我说了这些话之后就走了。”
“那他长什么样子?”
我无语,你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是不是?可避而不答似乎又显得我心虚,只好努力回忆昨夜看到的那几个乞丐的形貌,试图给他一个似是而非的轮廓:“年龄有些偏大,没什么太明显的外貌特征,但看着特别和善,说话也比较慢。”
郑漠猜测道:“应该是严老头,他最爱多管闲事。”
男子抬手就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你非要气死我不可?刚才还在怪我教你的东西不多。可我教过你的,你都记在了哪里?你便是这么称呼一个老人家的?”
“学这些又不能行兵打仗,我只想学功夫啊。”郑漠摸着脑袋,有些不甘心地抗议了一句。
“所以你在怪我多事教你这些诗书礼仪?”男子被他气得笑了,愤愤地甩了甩袖子,“你以为成为将军只是学些功夫便可服人?便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你只愿学些拳脚功夫,当个山野莽夫,也罢,现在你便走,我只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郑漠看师父脸色不善,忙改口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叫他严爷爷好不好?”
“你如此心不甘情不愿,我要来你的应允有何用?”男子气犹未消,“早知你如此冥顽不灵,当日你跪在门外求我时,我就不该心软收下你,如今给自己添堵也是自找。”
“师父……”郑漠泫然欲泣,“我没有心不甘情不愿。以后你说的每句话,我一定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绝不再犯。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漠儿真的知道错了。”
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好一会,想骂看他委屈兮兮的模样似乎又骂不出来,最终只好转移视线看向我:“我知你并非歹人,刚才试探也只是保险起见,还请不要见怪。只不过即便你为他求情,他的错,我依然要罚。”
“这是自然。”如果我是他师父,我也会被他气个够呛,他怎么罚都没关系,只要别因为我的缘故不要这个徒弟了就好。我可不想无意间恩将仇报,毁了郑漠的前途,虽然他这个师父看起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不会真的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