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以死谢罪

    兰芳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

    “那本王可真得好好谢谢她。”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王爷，我怎么觉得，说出这句话的王爷，有些语气不善呢。他又问阿慎：“当真是你协助兰芳逃走？我此前问你时，你为何不承认？是担心本王责怪于你？”

    阿慎面容淡漠，但眼神中有迟疑，思虑良久，终究还是实话实说道：“兰芳是奴婢放走的没错。奴婢原本以为，王爷您想要置兰方于死地，这才隐瞒王爷恕罪。”

    “好，真好。”这话听着像是称赞，但语气着实怪异，我这才确定自己刚才的感觉没有错误。在场之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兰芳和阿慎。而下一秒，王爷毫无预兆地动怒，“你们是否觉得联合起来欺瞒本王十分有趣？你们当真以为本王如此愚钝，会被你们牵着鼻子走？”

    我刹那间真正明了王爷的心思，有些不甚唏嘘，王爷他还真是喜怒无常，演技高超，就这么三两句话就把主谋、同谋一并诈出来了。不仅如此，他们还犹不自知，甚至感恩戴德，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我有些同情他们，也同情自己。

    因为我发觉，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样子的王爷是真实的。他为我拿药，看似关心，却转头就面无表情地诬陷我；说信任她们，误会了她们，却转头就怒斥她们的同流合污。他无时无刻演戏。我很想问一句，他的真心呢？藏在何处？谁又能分辨的出他何时在说真话，何时在说假话？

    兰芳和阿慎双双看向王爷，一个是难以置信，惶恐不安；一个却是神态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兰芳泪流满面，再次跪了下来。论心态的起伏，怕是没人能够比得上今日的她。从期望到绝望再到期许，直至最终的绝望，这样对她的王爷真的再残忍不过，我纵然讨厌兰芳，可终究对这样的王爷深觉寒心。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认为他仁善的人，怕都是被他表面给蒙骗了吧。

    阿慎表情淡漠，可能她生性就那么一张处变不惊的脸，也或许习以为常。只不过，我还是瞥见了她握成拳的手，她不过是在强做淡定罢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原本，奴婢还觉得兰芳小题大做，您不过就是看在周妈的面子上，不对小水苛责，还将她调到身边伺候，总归您还是那个冷面的王爷，公正不阿……可谁想到，您她甚至赶走服侍自己多年的丫鬟。您宁愿相信一个刚进府的丫鬟也不相信兰芳。奴婢也知道，兰芳性子偏激，小肚鸡肠锱铢必较，可她从来都是一心向着王爷，从未起半点伤害您的心思，她对您的心，天地可鉴……王爷，您对得起她的信任和期待吗？”

    王爷面如寒冰：“你是在质问本王？”

    “您觉得是就是吧。”王爷的怒意，她像是毫无所觉，目光也没有什么焦点，仿佛在自说自话，“奴婢帮兰芳，是心疼她，不愿看见她被人冤枉而死。很可惜，奴婢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能帮助她出府，却无法保她安然无恙。奴婢早知道被拆穿会是什么结果，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隐瞒也不过是想为她多争取一些逃跑时间罢了，可惜终归功亏一篑。刚才，奴婢甚至抱了些许希冀，希望您真的发觉自己误会了她，明了她的心意。可事实证明，是我们太过天真，居然信了您刚才的那番话。事已至此，奴婢无话可说，只能以死谢罪……”

    她话音未落，已经将兰芳悄无声息握在手中的匕首给抢了过去，刺进了自己胸口，血漫出，她嘴角却露出一抹凄艳的笑容来：“王爷，若奴婢一命能换回您对兰芳的怜惜，也算死得其所……兰芳她纵然有错，却从未有害您之心……谁是真的待您好您看清楚吧……”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这惨剧发生，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