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沉霜想冲过来已然来不及。

    我眼睁睁看着匕首刺下，血飞溅而出。

    小园倒在我身前。

    沉霜这才冲过来制服铃儿，她被按在地上却依然笑得癫狂：“哈哈哈哈哈哈……”

    沈大夫匆忙上前替小园止血，可那匕首正中她的心脉。他忙活了半天，最终颓然摇头。

    她的家人哭成一团。

    我看着被血浸染的小园，心头一寒。

    都是我的错，我明明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揭穿铃儿的阴谋，却偏偏如此大张旗鼓。

    是我害了小园。

    我半跪在地上，抱着她，身体颤抖得厉害。

    小园抬手擦擦我的脸，虚弱地笑了笑：“环儿姐姐，这府里只有你是真心实意待我，可我却险些害了你……对不起，还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哭得难以自抑：“不，一点都不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她对我笑得温柔：“不是你的错，原本，我就不该有那样的心思……即便是受人胁迫……我原本就想着……若姐姐你和腹中胎儿……出了什么事情……待家人平安……我便去黄泉下，咳咳……向你赔罪……”

    “我并未中毒，是我故意蒙骗你，我是想要……”

    她摇头打断我：“那是姐姐……你和腹中胎儿……福大命大……药我下了……心中难安……”她呼吸忽地急促了几分，像是痛苦不堪，血不断从她心口渗出。我想要替她止血，却无能为力，只能道，“你别说了，别说了，我都明白……”

    她轻微握住我的手，含泪微笑：“不必……难过……如今……我死……得其所……”

    她最后留恋一般地看了眼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缓慢地闭上眼睛，似乎倦极。

    “你别睡，别睡……我求求你，别睡……”

    “小园……我的孩子……”

    众人声嘶力竭的呼喊未能阻止她生命的流逝。

    她终究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

    以往两次，我都能保下她的性命，可偏偏这一次，我换了一种方式，害得她为救我而死。

    我后悔莫及。

    我哭着哭着眼前开始一阵阵地发黑。

    我似乎看到周妈和沉霜焦急地奔过来扶住我的身体，听到她们担忧的呼喊，可眼皮还是越来越重。

    我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已经躺回了自己的床上，身边站着沈大夫、周妈和沉霜。

    他们均面色沉重地盯着我。

    我心头一沉，难道……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腹部，还好，孩子还在。

    “还知道担心孩子啊，我以为你一点都乎。”周妈这才开口数落我，“你难过归难过，为何要折腾自己？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沈大夫就在旁边，你这腹中胎儿就要不保了！”

    我下意识辩解道：“我没……”

    “还说没有，那这是什么？”她抓起我的手，手心几道深深的印痕，那是我自责的时候无意识抓出来的，我有些心虚地低头。

    沈大夫也语重心长道：“姑娘如今有孕在身，切忌太过伤怀。小园姑娘的死是个意外……”

    提到小园，我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沈大夫自觉失言，转移话题道：“姑娘还得为你腹中胎儿和王爷考虑考虑。”

    我吸吸鼻子，强压下自己心头的哀恸道：“可好好安葬了她？”

    周妈道：“她家人执意将她带回家乡，落叶归根。我只好拿了些银子作为抚恤塞给了他们。他们临走前，托我告诉姑娘，小园做出伤害姑娘和王爷孩子的事情罪有应得，他们不怪姑娘，还请姑娘好好保重身体。”

    我眼角又一阵酸涩，虽拼命忍住，却仍压抑得厉害，虽未流泪，却止不住地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