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待到人都走了之后，沈鸿飞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细细想着他与柳氏的点点滴滴，竟然又念起了柳氏的好来。

    柳氏这个人虽然礼数不周，但却是淳朴的人，虽没有绕指柔，但也不会有那些花花肠子。

    再想想之前沈知意在门外说的话，柳氏还让他们的女儿给他准备了新年礼物呢。这样看来，虽然柳氏表面上不喜他，但是心中还是想着他的。

    只不过柳氏不如张氏会说话，不懂得表达罢了。这样一想，原本被他嫌弃的糟糠之妻，此时竟比张氏还要好上千百倍。

    沈鸿飞将书本盖上，暗暗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柳氏的院中看看她。

    而知意阁那边，沈知意一边刺绣，一边劝着柳氏：“娘，爹如今不比从前了。这些年来，你们之间我也是看着的，若说是真没有感情，我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你这孩子，怎的跟娘说起这些来了，真是没羞没臊……”柳氏睨了沈知意一眼，宠溺的说道。

    “本来就是嘛，自从张氏来了府中之后，爹就不常来娘这儿了。女儿知道娘心里想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娘始终是过不去张氏那一关。但妾终究是妾，怎么能跟娘比呢？”沈知意淡淡说道。

    其实这些话，她不过是说给柳氏听的罢了，要是换了她，她的相公有了她还要娶别人，她也不一定能接受。想起前世种种……沈知意又觉得好笑，她这样的人，大仇未报，又谈什么感情呢？

    “万事有女儿在，那个张氏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沈知意挑眉笑道，“娘若是对爹还有情，可莫要脏着掖着。正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柳氏看着眼前的沈知意，又想起先前在书房看到的一幕。终是叹了口气，说道：“让娘好好想想吧……”

    -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若是不抓紧便要从指缝当中溜走了一般。兜兜转转十几日过去，如今已是快要到除夕了。

    各院当中热闹非常，尤其是沈老夫人的院子，且不说府中的夫人小姐们为了赢得宠爱，日日往沈老夫人房中奔走，只为博得她老人家一笑。

    就说朝中的官员之妇，倒是带着厚礼来看望沈老夫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沈老夫人是个爱脸面的，往年的时候因为沈鸿飞这人在朝中不加入党派之争，为人又刚正不阿，倒是鲜少有走得近的官僚。

    只不过，如今怎么都一个个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头儿了。沈老夫人不知道，沈知意却是知道的。沈老夫人这人爱脸面，见那些人送了厚礼，自然都是笑呵呵的收下了的。

    沈知意淡淡一笑，垂眸继续侍弄自己闲来无事养的一株玉兰花。如今朝中已经开始有党派之争了，譬如，昨日来府上的大理寺少卿是四皇子的人，而今日来府上的张大人却是大皇子的人……

    且不说沈鸿飞到时准备站在谁那一派，但是沈老夫人见礼就收这种做法，恐怕已经叫人误会了……

    沈知意想到此处，不由得掩嘴一笑，心想着若是沈鸿飞知道之后，该会如何？沈鸿飞向来是个孝子，沈知意长这么大，除了当初在杭州时，沈鸿飞为了柳氏跟沈老夫人顶撞了几句，倒是再也没见沈鸿飞朝沈老夫人红过脸。

    那么……这回呢？

    说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