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晋王妃回府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国都,渊皇为表重视,特意命身边的元禄出宫亲自探望,只是,拂叶一回王府便把自己藏进房间里,只让两名近身出入,元禄好说歹说才总算见了一面,安心回宫复命。
第二天,柔妃派人传来口谕让晋王妃进宫,好歹是和亲的公主,就算人已经平安回来,这件事也必须问个清楚。
拂叶知道躲不过,只好跟着拓跋晋的马车进宫。
拓跋晋看着对面一如先前清冷拂面的拂叶,也不晓得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夫妻圆房不过是寻常事,但是他却总是莫名地,对她心怀愧疚。
前往柔妃宫中时,渊皇自然也在的,柔妃看着拂叶一身完好稍稍放心,又轻声安抚了几句,这才问起她失踪的经过。
拂叶照着带雪给她的说辞说了。
“盘踞夷国边境处的草鬼婆,知道我远嫁了渊国,于是想要抓了我,以此向父皇谈判,那日我独自在岸边,突然被莫名的香味迷晕,醒来时人已经回了国都,我设法逃了出来,还在半道上遇回了王爷。”
关于两人刀剑相向的事拂叶没有说,拓跋晋也没有要把这些事特意说出来的打算。
拂叶说完,柔妃面上顿时一阵心惊,还要开口,忽然殿外传来一个女子的高声,脆声愤道,“她说谎!”
众人眼见着随声步入殿内的轻屏公主,一时有些莫名,却见,轻屏拉着一人入内,那人却是久未得见的尉迟霖。
尉迟霖面上有些不甚情愿,想来是让轻屏硬带过来的,柔妃柳眉轻皱,只问,“轻屏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皇,儿臣刚刚路过敬妃娘娘处,恰巧听见尉迟小姐和身边的丫鬟说起一事,这才匆匆忙忙地过来,也没有让人通传,还请父皇和柔妃娘娘切勿怪罪。”
轻屏虽然娇蛮,但是身为公主的礼数还是很足的,待请过罪,这才拉着尉迟霖上前,“尉迟霖,你说,昨日你在南街巷子里看到了什么?”
尉迟霖本来跟丫鬟闲谈,怎么知道会被她听了去,还平白无故地被拉到这里,更没想到,晋王和晋王妃都在。
“是尉迟府的小姐。”渊皇对于这位尉迟府的遗孤千金还是有点印象的,见她踌躇着,于是开口,“屏儿说你昨日看到了什么,可是跟晋王妃有关?”
尉迟霖抬眸,见晋王妃扭头,目光清冷地扫过自己的脸,背脊微凉,但对着渊皇,却不敢迟疑,“回禀皇上,昨日民女路过南街,听到巷子里有些奇怪的动静,便好奇进去看了一下,正巧见到晋王殿下和一名青衣女子打了起来,之后又突然出现了一名黑衣女子挡下了晋王殿下让青衣女子离开,我当时以为是殿下遇上了刺客,想着去喊人,可是却听到殿下喊她皇甫如瑢,这才知道那位姑娘竟然就是晋王妃。”
听到尉迟霖这话,柔妃的脸色顿时有些白,忙望向拓跋晋,问,“晋王,那个青衣女子,是否就是底下人说遇见的草鬼婆?”
拓跋晋原本也没想把这些事都拿出来说,只是没想到会碰巧让尉迟霖看见,无奈,只好如实点头,“是……”
柔妃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猛地望向一旁的拂叶,“晋王妃,本宫问你,你为何会帮着那人反过来对付晋王?”
“臣妾当时不知那人是草鬼婆。”
“就算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至于帮着一个外人对付自己的相公!”轻屏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又自顾对座上的渊皇道,“父皇,儿臣怀疑,这个晋王妃根本是与草鬼婆有所勾结,想要对晋王哥哥图谋不轨!”
“轻屏休要胡言,她可是夷国的公主殿下,岂会跟草鬼婆一派勾结在一起。”渊皇嘴上斥责着,一双眸子却是紧紧盯着座下的拂叶。
“父皇,若是真正的夷国公主自然不会跟草鬼婆一派勾结在一起。”轻屏这一句话就像重弹般击落在每个人的胸前,柔妃脸色变了又变,看着拂叶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警惕。
拓跋晋转头,望向拂叶,但见她面上清冷依旧,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星眸沉沉望着她,好半晌,终于开口,只笑,“她是不是真正的夷国公主,想来六妹不会比本王更清楚,昨日事出有因,情况又有些混乱,本王方才不提,正是为了避免像六妹这样不必要的怀疑。”
“晋王哥哥真的相信她是一国公主吗?就屏儿所见,这位所谓的公主,目光轻寒骇人,举止怪异沉默寡言,尤其叫人疑心的是,身为一个公主,却习得一身武艺……”
轻屏话音未落,便被拓跋晋施然打断,声音却是骤然沉了几分,“晋王妃!不止习得一身武艺,而且还苦习过医术!她身为一国公主,只身在外向神医傅玉华习求医术,甚至学习医术强身自保,六妹可知为何?”
轻屏被拓跋晋的话说得脸上一顿,不等她开口,拓跋晋又接着道,“是为了她病体缭绕的父皇,夷国的皇帝,她孝心至此,六妹难道不曾听说过么?”
轻屏又是一讷,关于夷国公主的传言一直都有,就连父皇都对这位夷国公主赞誉有加,曾经还笑说他夷国一位公主便能将他们渊国所有的公主都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