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马车里,柳司明开口,柳依诺莫名抬头,却发现自家爹爹不知何时已然是满脸苍白。
“爹爹……”柳依诺担忧。
柳司明不语,下了马车,带着柳依诺直直赶往一处院子。
“你来干嘛?”一声不客气的声音响起,柳依诺循声看去,只见张庸对上她的目光,轻咳一声,低头道:“大小姐也在啊!”
自从上一次因着爹爹身上醉消无解药的事情,他们不欢而散时候,张庸一见她就是这副模样,就连依云和翠竹都开玩笑,说她长得极凶,否则也不会镇的住连爹爹都管不了的张庸。
“我今日见到李老四了。”
柳司明淡淡的声音响起,柳依诺错愕,却见方才还一副守礼模样的张庸豁然抬头,脸色铁青问道:“在哪?!”
那副模样,怒极。
张庸与李老四认得?
正这般想着,柳司明就道:“你这个师弟被太子,镇北候一帮人抓住囚禁在周济府里,被昨日去周济府上找东西的七皇子抓了个正着。”
师弟?!李老四是张庸的师弟?!
这话宛如一枚炸雷在柳依诺脑中炸开,炸的她半晌反应不过来。
“呵!苍天有眼!”张庸恨声道。
柳依诺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两人,开口问道:“什么意思?李老四是我师父的师叔,如今爹爹你又说李老四是张庸的师弟?”
“是,张庸也是药谷中人,还是你师父安颐的师父。”柳司明淡淡道。
柳依诺更是怔楞,她的师父是张庸的徒弟?!张庸是她正儿八经的师祖?!
在寂静中,柳依诺把张庸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半晌才道:“你真丑。”
这回轮到柳司明和张庸两人愣神。
张庸其实也不算丑,只是平日里邋遢的紧,要是好生梳理一番,也能称得上俊逸,但是比起她师父安颐的绝美,那却是真真是比不了的。
在药谷修习之时,她师父安颐开始总会担心她被谷中的蛇鼠虫蚁所吓到,伤到,两人每日都是共睡一处的,所以柳依诺不止一次在晚上醒来时,会听见自家师父口中念叨着师父的字眼。
师父……也就是那时,柳依诺才晓得,自家师父一直牵挂思念心仪的是师父的师父,她师祖。
她一直想着,她师祖怎么着也该是个温柔俊逸的人物,那才值得师父心动,不曾想到,居然是长得张庸这样如名字一般平庸的毫无长处的人。
“平日里,大小姐也不像是这样重视容貌的人啊。”张庸嘀咕的声音传入柳依诺的耳中。
柳依诺眸光复杂望去,冷声道:“你可知道师父心仪你?”
张庸苦笑,呐呐问道:“她还好吗?”
“好?”柳依诺气极反笑,“我想师父在天上一定是极好的!”
“什么意思?!”张庸面色一变。
柳依诺看着面前的张庸,一字一句道:“师父念着你,郁郁而终。”
张庸面色一震,混浊的双目中流下滚烫眼泪,整个人痛苦的跪在地上,无声哭泣。
柳依诺也是双眼通红,她怎么都忘不了师父临终前的情形。
“诺儿。”
柳司明去扶张庸,张庸不理,柳司明只叹口气,转身递给同样流了一脸泪水的柳依诺一袭帕子。
“张庸,也是有苦衷,才不去见安颐的。”柳司明叹气。
柳依诺冷笑,“苦衷?我原先一直不明白,师父这样一向低调处事的人,为何突然来了繁杂的京城,还在香火最为旺盛的普安寺举了那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宴,如今想来,却是为了能让你去吧?可是你呢?!”
张庸闭了闭眼,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下。
“李老四不除,张庸怎么敢回去?”柳司明再次开口,劝道:“诺儿你冷静一些,等事情明了之后,在训斥张庸。”
“好!我倒要听听,张庸能想出什么借口来!”柳依诺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做在一侧椅子上,紧盯着张庸冷声道。
“李老四在哪?”张庸沙哑着声音开口。
“你先同我解释!”柳依诺摸了摸自个儿颈脖上带着的令牌,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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