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沂州的无果闹剧后,几人也没了再游玩的心思,早早便上路赶到了京都城。
一路上季临仍旧欢声笑语,至于那次大火,却是称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云霏与他一路插科打诨,苏锦莲却是兴致缺缺,没了刚来时的精神头。
刚一到京都城的客栈住下,季临就被皇帝舅舅喊了过去。当今龙椅上的那位与史书里记载的都不符,甚至连小说里也少有,竟是个脾气较为随和的主,对亲戚百般信赖,坚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季临已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还被他当成半个孩子,随时随地给叫去询问功课,十分无奈。
苏锦莲与李云霏也被太后宣了下午觐见,李云霏中午连午膳都没敢用太多,生怕在太后面前失了仪态。苏锦莲虽也有敬畏感,却是在儿时已经见过太后一面,前世嫁给林肖玦,林肖玦的地位也不低,也偶尔与太后见过,便也没那么慌张。
此时已是初秋,京城不比江南仍有暖意融融,已经秋风乍起,寒意渐生。因着只是私下觐见,便没有打扮太过隆重。
因着秋日,对襟与褙子的组合已经嫌冷,便换成了齐胸样式。一件银线飞鹤散花白底上襦,下裙是沉稳高雅的天青色与银白相间的十二片破裙,底摆简单绣了些青荷。外套一件杏黄色大袖衫,背心后面也是一点简单的刺绣,看起来干净利落,既活泼又不失稳重。
长发绾成桃花髻,眉心点了箔金钿,玉钗也是遵照着当朝的礼数来戴,毫无一丝越矩。太后此次传召只叫了她和李云霏,并没有对那些庶女上心,可怜苏玉白还巴巴地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上了马车,回过身正好看到苏玉芯略带嘲讽的脸,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没有那个富贵命,却整日想着做富贵人。”
苏玉芯笑起来时发间插着的金蝶步摇微微晃动,上面点缀的明珠光洁无瑕,一看就是苏锦莲给她的那一支。苏玉白冷哼一声:“我当你嘚瑟什么呢,不过是讨好人得来的富贵,就跟路边的叭儿狗似的。主人高兴了便赏你一个骨头,不高兴了一脚把你踢开也便罢了。”
“我?”苏玉芯刚有怒气漫上心头,忽而又想起什么来,怒火立马转换成了笑容,“成,你不是叭儿狗,看来某天是我丫鬟眼睛不好使了,居然看到你的三姨娘巴巴地朝嫡姐屋子里跑呢。不是向来与嫡姐不和吗?怎么忽然又变得亲密无间了?”
“那也总比你一直当个狗摇尾乞怜的好!”
苏玉白小脸涨的通红,推了苏玉芯一把转身就走,苏玉芯也没有计较这一下,搭着丫鬟的手便也慢悠悠地回去了。
马车上的苏锦莲与李云霏并不知道两个小庶女的口角争锋,向来活泼大气的李云霏今天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没了声,坐在另一边也不和苏锦莲嬉闹,小手紧紧攥着绢子。直至马车快出了第一个宫门口,苏锦莲才笑着一点她的肩膀:“瞧你那手,绢子都快给你揉烂了。”
“啊。”李云霏讶然,忙把手中绢子展开理平。
每个世家小姐初次进皇宫差不多都是一个样,怀着对锦绣金玉的憧憬,与对皇权的敬畏与些许渴望。
前世初次进宫,她除了感慨皇宫之大与自己21世纪所参观的故宫也差不多之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呆上数年。那几年的日子就像是把一个犯人关在金堆玉砌的囚牢里,寸步不得出,直至后来连脚都被上了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