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康背对着他们颔首道：“为了安志明。”

    “为什么？”后面人疑惑道。

    “因为我想利用他。”裴南康恭敬地回答。

    “哦？”后面人继续疑惑。

    “利用他杀一个人。”

    过一会儿，他补充道：“只有他能杀了那个人，而且，他的背景不深，没有后顾之忧。”

    “嗯，很好，不过，你能找到那个人么？”后面人还在发问。

    “我会的。”裴南康微微转一下身子，侧对着他们，双手抱拳，行礼。

    “嗯，不过，安志明，我要在他没用之后死。”那两个人其中一个道。

    裴南康的眼角稍微朝那瞥了一下，沉默两秒后说：“好。”

    “还有，你的棋真的下得很深。”那人接着道。

    裴南康的身子曲得更加弯了。

    “深得让我感受到了你的威胁。”那人的声音既不沙哑也不洪亮，显得很平静。

    但这平静瞬间让裴南康的心里一紧。

    “不要越线，否则这座城市里，所有姓裴的，都将被杀死。”声音再次传过来。

    裴南康稍抬眼，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其中有一个，一道疤从他的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脸像劈开了一般。

    那人瞪着他。

    裴南康赶紧把目光垂下，他没有动一下，后面的衣服黏在背上，满满的汗。

    许久，再许久，他用鼻子嗅了嗅，某种神秘的气息消失了，于是他抬起头来，舒了一口气。

    他想起一句话来：为他们家做事，你会得到无上的荣耀，但下一秒，你就可能会死，满门皆诛。

    他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他不敢说出那名字。

    有很多事是他不敢的。

    ......

    卡车停在一座烂尾楼边。

    方圆几公里的荒地里，只有这一座烂尾楼。

    老三下车，将哨子带下来，拨通了韩骁的电话。

    “喂，城东烂尾楼，来吧，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他说完挂掉电话，走上了车。

    哨子趴在地上，他嘴里又吐出一口血，他慢慢地移动身体，慢慢地把身子转过去，他慢慢地爬起来，跪着，双手撑在地上，然后，他慢慢地直起身子，看着老三的背影。

    他嘴里留着血，黏糊糊一团，他眼里也在流着血，车上的老四看了他一眼，痛苦地把头别过去。

    老三上了车，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话：“走，去学校。”

    卡车迅速离开。

    寂寞寂静的荒地上，烂尾楼下面，只跪着哨子一个人。

    他寂寞地跪着。

    半小时后，又一辆车停在了烂尾楼旁边。

    车上的人看到了那跪着的人。

    韩骁下车，四处环顾了一下，没有人。

    他慢慢朝那人走过去，快到那人身边的时候，袖子一抖，一把刀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