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不置可否,反正安姑姑也是她母亲的臂膀,跟着自己也是个帮衬。√
秦明贞低眸,呵,就凭安氏无风也能起浪的本事,纵明珠龟缩不动,也能给撺掇的蹦达起来。
“姐……”
秦明珠才从老夫人那儿受了训回来,感觉全家都对她失望至极,有心想在明贞面前卖一卖乖,刷足好感。
拉了明贞,满口萧氏的坏话——萧氏如何不端不正,如何假模假样。
骂的是狗血淋头,酣畅淋漓。
“唉,没想到她是这种人。”明贞蹙眉,“只是,她到底是孟亭生母,送去家庙也太严重了……孟亭以后可怎么办?没娘在身边,总是可怜的!”
秦明珠心中叫嚣:真该叫老将军听听,秦明贞可比自己还贴萧氏呢!
心里腹诽着,面上却做出一副恨不能削其骨,饮其血的愤然模样:“那贱人简直丧良心,道德沦丧、寡廉鲜耻……姐姐就是太心善,那样的女人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以后孟亭跟着咱们,才能学好!省的学了他那不要脸的娘,一路的下作!”
呜……母亲、孟亭,你们别怪我啊,我这也是为的自保,为的咱们以后的好日子啊!
“珠儿别这样,萧氏当初待你那么好,衣食住行,精之又精……”
“呸!”秦明珠惶恐心虚,“那个下贱的荡妇,分明是把咱们当傻子一样哄骗的!什么对我好,谁还稀罕她的东西?分明是拿了咱们生母的嫁妆来做人情!”
秦明贞心下冷笑,明珠当真随母,一样是两面三刀的货色!亏得如今才十二岁,再跟萧氏学两年,什么下作手段都学来,就更阴毒下作滴水不漏了!
明贞伸手摸着她衣裳的穗子,叹道:“瞧你说的,身上穿的衣裳还是萧氏亲手做的……如今她都被撵走了,你也消停些,看在孟亭的面上,少说几句!”
“那贱人的东西都是脏的臭的,我才不稀罕要!”明珠赶紧地脱衣裳。
云芙举起萧氏做的荷包,“这绣工也是精致,萧氏待二小姐总是好的!”
“扔了!扔了!”明珠叫嚷。
什么玩具首饰,衣裳把件,撕的撕,砸的砸。
萧氏爱怜亲女,认为女儿认旁人做母亲,很是可怜,待她比待孟亭还好。万事亲力亲为,秦明珠的外裳小衣全是她做的。
“明珠,她对你总有几分真心——你与二弟一同生病,也是她衣不解带照顾你,连二弟那都差了些。”
“她安的什么心,姐姐不知?别再跟我提那荡妇,我都嫌脏了我的耳朵!”
母亲啊母亲,女儿对你不住,只能这样做,才好揭过这一茬!
摔打的动作更大,萧氏一针一线的心意,秦明珠毁得干净。
片刻,屋内狼藉一片。
“姐姐别再念那贱人了,就连孟亭,你都防着些,有其母必有其子!”明珠喘着气,擦着汗,可把她累坏了。
明贞柔然而笑:“瞧你说的什么,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不可生分!对了,云芙,四少爷呢?”
云芙忙道:“四少爷早来了的,在里间等信儿呢。”
音落,往帘幕后领出一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六岁的秦孟亭脸色发白,气的浑身发抖。
秦明珠猛然一惊——弟弟?
天!孟亭什么时候来的?怎无人告知她?
她说了那么多母亲、弟弟的坏话……
秦!明!珠!
孟亭清澈如潭的双眸,此时怒火连天
因他年幼,尚无人告知他,明珠乃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现如今,亲耳听着明珠咒骂不已,而被咒骂、羞辱的对象除了他,就是一向待她比待自己更尽心尽力的母亲……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窗外,胖鸟杜鹃扑棱着翅膀,飞来又飞去。
秦明珠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向孟亭解释……
为何大姐的婢女没把孟亭在这儿的事告诉她?
是忘了,还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