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项阳师傅纵然医术滔天，也医得了病医不得命，每年有几人不治而亡。其中无人认领的尸体，就注入些灵力，服下门派中的秘药，使其听从指唤。

    这些人偶被抽去一些筋脉，身上绵软无力，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做一些很基本的劳务。

    路有归看着眼前这十几岁的小姑娘人偶面无表情地给她铺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仿佛连被子的重量承受起来都有些吃力，心里颇有些不忍。她死的时候，是与自己差不多年纪呢。

    而自己，这几天来，又有多少次与死亡一线之隔……

    她渐渐合上眼睛，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醒来的时候，她，小弟弟，张朔唐，还有小猫，四个被五花大绑，面前是噘嘴皱眉的美螃螃。

    右眼，跳个不停。

    “你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是坏人，那师兄怎么会要你保护我？如果是好人，那个红衣服的姑娘为什么威胁我师兄？你，又为什么杀人？”

    路有归心头一跳。只见美螃螃伸出白嫩嫩的手臂，凌厉地指向了，小弟弟。

    李义小弟弟此时鼓起一张小包子脸，很不满意：

    “我说了不是我。我醒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再说了，她也不是人。你再不解开绳子，我就自己弹开了，我要是自己弹开，你……”

    “你说谎！还狡辩！你要是自己弹开，就证明你一定是坏人，等我师兄回来，我一定要他好好惩罚你！”

    美螃螃双手叉腰，也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哦，那我先不弹开了。但是她真的不是我杀的。”小弟弟一听她师兄要回来，倒是怂了，语气越来越弱。

    只见前方不远处，倒着一个人偶，就是昨晚给路有归他们铺床的那个女孩。

    此时她瘫倒在地，面孔朝上，胸前到肚子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只是没有血水渗出来，她的脸上一副平静样子。仿佛就是个洋娃娃被人划开了肚子。

    这，谁会这么恶趣味？划一道半臂长的口子在人偶身上？

    慢着，半臂长的口子……

    独独谷里，李信所描述的舒步齐的伤口，也是这样，前胸，长口子，以此嫁祸红衣女子。他当时主动问徐阳要不要去看，可见关于尸体伤口的描述并不会作假。

    难道，是舒步齐的鬼魂复仇？想到之前谷中所见的阴灵队伍，路有归不禁一个寒颤。

    “舒步齐……”小猫喃喃。

    果然，它也发现了。

    “什么意思？舒步齐是谁？”美螃螃问。

    “是独独谷里，死掉的一个人。据说他死的时候伤口就是这样，长长的一道，从前胸到肚子。”路有归神色凝重，解释道。

    “你们，难道去了独独谷？！”独独谷似乎比伤口更让她惊讶。

    “是啊。我们在里面困了两天，才走出来的。”

    只见美螃螃一手托腮，眼睛转了几转，似乎在认真地思考：

    “师父从来不让我们去那个谷，她说一般人走不出来的，能够出来的，不是大大大大坏蛋，就是真正悟了道的人。”

    小姑娘眼波一转，跳下椅子来：

    “我今天要试试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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