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

    “嗯。”

    “杜毅江。”

    “嗯。”

    “我真的睡了。”

    “好。”

    “杜毅江。”

    “在。”

    “我睡咯？”

    “好。”

    最后总算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里十点，手机设置好的闹钟准时响起。甜橙坐起来，发现杜毅江已经离开去单位值班了。

    收拾妥当走到门边，看见那几只行李箱已经按照顺序被整齐的排放在了玄关的位置。

    台里的司机上楼来帮着她把行李箱搬下楼。这次和甜橙配合的摄像师老夏也从车上下来，与她一道把东西放进了车里。

    甜橙与老夏认识不久。先前培训时见过几次，后来台里把他们安排在了一组后，这才稍稍熟悉了些。台里很多人都认识老夏，因为他是台里最资深的战地摄影师之一。在他面前，甜橙就像一个刚初出茅庐的“孩子”一般。

    车行驶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甜橙望着窗外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老夏看出了甜橙的紧张，于是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帮她缓解情绪。

    办完手续走到登机口时，时间已经滑过了零点。凌晨的机场没了白天的喧嚣，安静地有些陌生。坐在偌大的候机厅里，甜橙抬头朝窗外看去。右手边是逐渐熟睡的城市，左手边则是那未知的将来。

    她故意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具体的出发时间。她害怕这种已知的离别。她害怕离别前的那种不舍与牵挂。翻看着手机里自己与杜毅江的微信聊天记录。这些零碎的只言片语间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情感。

    直到这一刻，甜橙才真切体会到了当年杜毅江离开时内心的那份感受。他对她的保护，直到此时此刻才令她彻底了然。因为害怕有去无回，才会选择狠心地将她一次又一次推离。

    军人，医生，记者...以及那些个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每个人身上都承载着属于自己的使命与责任。这两个词有时显得很宏大，有时却又显得格外渺小。但无论如何，他的背后都承载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以及他们璀璨的人生。

    飞机起飞前甜橙收到了杜毅江发来的短信：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大雨，我要去接你。

    甜橙遥记得，最近那次中秋他们去看望太奶奶时在老太太的书房看到了一本梁秋实的《雅舍小品》。当时杜毅江倚在书房露台的栏杆上，背对着身后橙红色的晚霞深情款款地朝她念出的正是这句话。

    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甜橙在心里轻声默念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