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升那段时间本是因为一些事很焦虑愤懑的，她有些泄气，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总也比不上别人，可沈向洲的出现无疑是向她灰暗生活里投入了一束光。他和林升身边从小认识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他温柔成熟有阅历，白手起家又事业有成。林升对他产生了一种或是崇拜或是依恋的情愫，她辛辛苦苦考上了荣城大学计算机系，为了与他并肩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大三那年沈向洲与妻子离婚，她隐藏已久的爱意终于可以得到释放，她有意无意地开始越来越频繁联系沈向洲，终于成功地跟他在一起了。

    毕业之后林升和孟言忙着满世界递简历找工作，她们都心照不宣地拒绝了保研，想找点出来工作赚钱。孟言很快收到了东远审计的offer，林升却在好几家互联网大厂之间艰难抉择，无论哪家与她的关系都是两方之间从自己利益出发的博弈。

    沈向洲对她说：”你干脆就来我这里上班吧，虽然是电商也算是互联网，专业对口，我们公司福利也好。“

    林升有些犹豫，她确实厌烦了天天跑出去找工作，可她也不想靠关系进公司，她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虽然那几家大公司开出的条件一般，但不少中小型创业公司对她还是相当热情的。林升天天对比着各个公司，看的是一个头八个大，想着想着心里的懒惰小人就占了上风，脑子里有个声音对她说这样多好啊，不用天天风里来雨里去了，刚上班的时候也不用感受太多职场龃龉。

    她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事实证明不是靠自己实力努力争取来的事儿还真就没那么靠谱，刚开始确实是顺风顺水的，工作还算轻松，工资也不错。身边的同事都听到一些风声，说新来的这位是个关系户，得罪不得，却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关系。所以大家对林升都是客客气气的，什么苦活累活都不分配给她，可刚开始的新鲜感渐渐过去之后林升就发觉不对劲了，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也没人给她其它的工作，她想学点新东西也没人愿意教她，既不得罪她待她也说不上热络，同事间的私下聚会也从不叫她。刚开始林升总觉得大家会不会是误会了自己是老板安插的眼线什么的，有意无意地便在聊天里面透露出其实跟老板并不熟，可事情依然没有好转。交不交得到朋友她倒是没那么在乎，可两年多过去了她还是在做着最开始做的那些最简单基础的工作，同事都带着些对关系户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遇到问题前辈们也不愿教她，直接就让她不用管，分派给别人做了。

    林升本以为事情会慢慢好起来，可事实却是没有任何变化，她在公司里除了开大会，几乎见不着沈向洲，事业也让自己得不到一点成就感和自我认同感，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辞职。

    她正了正神色，对孟言说：”我觉得我一开始就做错了，工作这种事情其实挺忌讳熟人的，要么就是单纯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利益关系，一旦掺杂了人情世故做起事情来就黏黏糊糊，一点都不舒坦。“

    孟言剥了个橘子，嘴巴塞得满满的，说话含含糊糊：”对对对……你之前其实跟我说过那么多次其实我也觉得在沈向洲那儿上班不是个长久之计，他说不定就想让你做个金丝雀，你说我吧虽然天天不眠不休地上班加班，糟心事也多，但我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的，至少未来升职业空间也是挺大的。”

    孟言给林升喂了瓣橘子：“你现在看来确实没什么前途，还不如早点跳槽。”

    林升扯了个枕头放在身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就是让我升职我现在都没那个能力！时间都被我荒废了。”

    她陡然提高声音，正在收拾东西的丁泽也走出来，他有些迟疑道：“正好我也不喜欢那个沈向洲，他对你一点儿也不上心。”孟言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连忙岔开话题：“我明天开始也要去面试准备实习了，我跟你一个专业，到时候也帮你物色物色下家，你准备什么时候辞职？”

    林升想了想：“我还是准备过完年再跟他说这个事，现在也没几个月了，我们组最近也忙，现在突然走感觉有点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