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生我会说他的，你放心。

    最后一条语气明显欢快了许多：没复合就好，好马不吃回头草。

    林升气得浑身发抖，径直打开杨广生的微信，啪啪地就是一顿怒吼：你什么意思啊？在公司到处乱传我八卦，你这个人还要不要脸了？亏我还对你实话实说，没想到你转头就把我的事拿出去当谈资。

    杨广生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一句话：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

    杨广生：你还是处女吗？

    林升：什么？

    杨广生：你虽然有过前男友但是只要你还是处女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所以你现在跟我实话实说。

    林升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字还是真真切切地是那几个字。林升彻底石化在当场，杨广生的信息还在源源不断地进来：毕竟你之前也已经亲过我了，按道理我也该对你负责。你这样也找不到别的男人了，我可以不介意你曾经交过男朋友，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那么爱我，可我跟她第一次的时候才发现她不是处女，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提前交流好这些问题。

    林升的手哆哆嗦嗦地打开杨广生的聊天页面，脑里一根弦紧紧地绷着，手指飞快地滑动，想要快一点找到拉黑的按键，不然手机一下一下地震动每发来一条新信息就把林升的手烫得生疼。

    拉黑的键按下，世界瞬间安静。林升把手机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扔，颓然地往前伏在桌上，手撑着头。饶是林升平时修养再好，此刻也忍不住底底地骂了一句脏话。

    每个人都是同样地学习同样地生活，甚至是吃同样的东西，在工作以前，很难想象原来在接受同等教育的今天也还是有那么多想法语言完全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会让人发出一种”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吗？！“这样的感叹。林升最近常常有一种要去跟旧社会正在裹脚的女人理论，让她们不要再裹脚了的无力感。或是要去跟一个清朝的人说让他不要留辫子？怎么看都是鸡同鸭讲，谁也说服不了谁。

    林升下定了决心以后见了他就躲着走，一面又告诉自己不能为了傻逼影响心情。下班时，温士远来叫她一起去吃饭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可以坦然面对所有同事了。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下把戏演好比让大家若真心若假意地说几句关切的话更让林升觉得自在，她一脸的无事发生，态度热络地跟其他部门同事寒暄。杨广生在背后到底会怎么说她她一点都不在乎，毕竟现在出现的才是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处于八卦风暴中心的人对此事全然缄默，闭口不谈，一句解释也没有，其他人欲言又止过后也开始觉得自己挺没意思，大家都挺忙，聊天的内容很快就发散开来。

    林升在酒店门口见到孟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委屈了一下，孟言掐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了，我的豌豆公主？“

    林升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被狗咬了一口。“

    ”既然是狗就别试图劝他吃素了，“孟言挽着林升的手往里走：”以后躲着狗走就是了。“

    何青泽在林升前面几步远的位置，也正在往里走，左右都站着甲方的人，何青泽左右逢源，一路上跟旁边几人都相谈甚欢，又时不时地招呼一下站在靠外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助理或是新人，何青泽都不会让对方感觉到受了冷落或无视，他似乎总是能把“交际”这件事做得轻松自然又左右逢源。

    林升被孟言拉着往里走，人群稀稀拉拉，不拥挤倒也井然有序。旁边都是自己的同事或是友司的熟人，大家都寒暄亦或是闲聊着，酒店大厅竟也走了半天。

    行进的队伍还没走到终点，本来就移动得不快的人群赫然停下，前面闲聊的人也停止高谈阔谈转为窃窃私语，林升没什么心情跟旁边的人说话，一直注意着前方。

    何青泽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大概五十岁左右，戴着一副半透明边框眼镜，衣着气质不俗，看着也挺儒雅和煦。可旁边却挽了一个不知道比他小了几十岁的妖娆女人，这一幕说不出的怪异，好像是平日里备受尊敬的大学老师突然被爆出性丑闻一样让人尴尬。

    何青泽注意到何子卿的时候已经是避无可避，何子卿正在打电话也没有注意到他，他思忖了一会儿，一口后槽牙都快咬碎，正打算假装不认识擦肩而过。

    方璟穿着紧身裙子，曲线毕露，本来在何子卿旁边无聊地东张西望，看见何青泽的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直往脑门冲，她挽着何子卿的手径直走到何青泽对面，两队人马突然就变成了必须要交谈的姿态。

    方璟觑了两眼何青泽和旁边几人的神色，料定何青泽不敢在这种场合下拿她怎么样，回想起之前何青泽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扫她面子，在隐隐发现有扳回一城的苗头时，兴奋感和终于有机会报复的快感就轰然占据整个大脑。

    何子卿放下电话，意识到这个局面时脸色也有些难看。方璟见父子俩都不说话，笑得越发开怀，整个人都快黏在何子卿身上了，她故意半侧着身子，与何子卿姿态亲昵，粘了长长假睫毛的双眼斜着看过来，眼里全是笑意：“青泽啊，你来这儿吃饭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跟你爸今天也在这儿吃饭。”

    方璟说话语气态度俨然都把自己当长辈了，见何青泽不说话，她又自顾自地招呼起何青泽旁边的人：“你们都是青泽的同事吧？来来来，里面请。”她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手往何子卿的手臂上一拍：“这家酒店我们子卿是有股份的，大家随便吃。”说完又要去招呼酒店的经理，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小宋”，半天也没人过来。

    何青泽一直面无表情瞪着方璟，方璟被瞪得心里有些发毛，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何青泽一开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还知道自己挡道了啊，演戏演完了么？“

    何青泽说话时也是笑着的，身边的人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方璟眼一横就想发难，刚往前一步，身后突然穿来一声低喝：”站住。“男人的声音不大，却极有威慑力，何子卿被自家儿子和同僚撞见这一幕，脸上本来就有些挂不住，他把方璟往身后一拉，自己上前一步与力丰的李上力握手：”李总，咱们多年前合作过一回，现在可真是有缘，贵公司又与犬子合作了，我这个儿子初出茅庐，你们可要多担待。“

    上位者一向惯会装腔作势，李上力早已认出了何子卿，何子卿无论是身家还是资历都比李上力高出一大截，此时更是放低了姿态，给了大家台阶，李上力自然也是摆出笑脸开始说起了场面话。

    两人寒暄一番，何青泽眼看着没人接话的当口，伸出手对李上力道：“李总，请吧，咱们先吃饭。”

    李上力笑道：“行行行。”一边往里走一边笑容满面地与何子卿挥手致意，场面看起来颇为融洽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