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被郝合欢小心翼翼地解下来,露出里头几乎血肉模糊的皮肉来。
虽只是刮了最外的一层皮,但这露出肉的伤口一定是痛极了,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还能那般轻松地抱着她从那里面跑出来,又这般面不改色的走了这么久。
这一定不是个人了,郝合欢这般想着。
手上取出了怀里装着的伤药和帕子,口中放低了声音道:“现在周边也没有水,我将就给你擦这伤口周边的血迹,殿下且忍着些。”
放在一旁地上的伤药数起来有四瓶之多,且各个瓶子看起来都还不算太小,她放到胸口哪里的?季长叔想着就看了一眼她的身上,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你这出来一趟还带这么些东西也不嫌累赘?”
“累赘?这可是保命的东西怎么能是累赘?只要能让我安生,就算叫我背着四十瓶药我都没有二话。”郝合欢不赞同的皱起整张脸面,手中的帕子上已全都是他的血迹还伴随着颗颗粘在这肉上的黄沙。
季长叔听到这话翻了白眼,评价一句:“贪生怕死。”
这话并不大声,专心处理伤口的郝合欢没有将这话听到心里去,只是在取沙时候她能感同身受的皱起眉头,看到他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忍不住多问一句:“殿下不疼么?”
季长叔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眼那有些发抖的手,然后才移到她的面上,发着心底的疑问:“你作为一个大夫,竟是也怕这般的场面?”
那张脸,与初见那时候没什么不同,只是脏了些,表情多了些,也少了许多的害怕和惊慌,但还是少不了那一分的娇憨模样,明明看着就是怕这场面,却还是不满的瞪着他反驳,“我哪里怕了,我只是心疼不行吗?”
“行。”他应上一句,没再管她。
左手抵在石壁上撑着脑袋,眼眸半合,似是要睡。
待这伤口上的沙石取完,郝合欢就仔细地洒上药粉,再撕下自己的裙摆当做纱布帮他仔细缠上,最后再穿上脱下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事情已是废了不少的时间,郝合欢抓着袖口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水,本打算要向他讨个赏儿的,可这一抬头就看到他双目闭合浅浅入睡的模样就不打算要开口打扰了,而是噤着音儿的在他身前盘腿坐下。
舔了舔很是干涸的唇瓣,眼睛紧张的看了四周两眼后倾过身子,在身上擦的干干净净的手指缓缓朝他那张惊天地泣鬼神地面孔上伸去。
这个人醒着的时候就已经是好看的人神共愤了,没想到这闭目沉睡的模样更是好看。
就好像是一个玉质的神人,皮肤上好,五官上好,让人一看就恨不得抱回家的那种。
将将要碰到他脸面时,那双如龙一般的黑目猛然睁开,霎时间有可怕的肃杀厉气扑面而来,郝合欢被这眼神吓得往后退去,手腕在这瞬间被他钳制在手。
季长叔落着眉头,淡淡的看了眼那还伸着的手指,然后从这手指看向手腕、手臂再看向她那张吓得面目巨变地脸面,沉下声音问:“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