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慧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但钱碧柔，她也要定了这件礼服。伊丽莎白是华裔，对于有中国元素的东西都很赞赏。刚才进入这家店，她觉得这些礼服都缺了点儿什么，那点儿东西就是中国风。

    而星月身上这件，恰好弥补了其他款式的缺失。

    钱慧调整好情绪，将沈星月拉到一边，好言道：“星月，你再挑件别的，这件你表姐穿上要比你上身的效果好，听妈妈的。”

    沈星月看着妈妈，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从小到大，她的东西，好的坏的，钱碧柔不管出于真的需要还是纯粹让她不痛快，只要开口，她无不让出。

    但是，周五她要站在庄亦城的身旁，以庄亦城未婚妻的身份陪他去酒会，她一定要做到最好，为他增光添彩。

    那个男人，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了保护她，为了使她在家里不再受欺负，简直对全世界都张开了刺。

    如果她现在任由妈妈摆步，她觉得对不起庄亦城之前所做的一切。

    她敛起顺从，淡声说，“对不起妈，还是让表姐再选一件吧，这件礼服，我也很喜欢。”

    “你......”钱慧绷起脸，“因为你，你表姐都进了警察局，现在，你连一件衣服都不肯让吗？”

    “我让的够多了，再说了，她进警察局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钱慧咬了牙，“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沈星月紧抿着嘴唇，不哼声，将礼服的中长款袖子往上捋，露出肩膀上的淤青，“表姐只不过去警察局做了一个笔录，而我的朋友田琛还躺在医院里，我的身上不但这里，后背现在还有些疼，没敢对任何人说，不知道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妈妈，您应该关心的不该是我么？”

    钱慧看着那淤青，也怔了一下，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冷声道：“是你自己晚上跑出去跟朋友疯玩才遇到那样的事情。你只不过是受了点伤，你表姐有可能被起诉，被拘留，你知道吗？”

    沈星月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妈妈能够说出这般歪曲事实的话，是钱碧柔背后作祟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的嘴唇紧绷了一下，毫无感情地说，“我真希望她被拘留。”

    “啪！”话音刚落，钱慧一个巴掌打在沈星月的脸上，“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在诅咒小柔吗？”

    一旁的店员被吓住，赶紧退到了收银台后。

    沈星月捂着脸，竟然没有感觉到伤心，反而有些麻木了，她露出一抹轻笑，声淡如水道：“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对妈妈所有的爱戴，都在这一次一次的毫无理由的，充满委屈的巴掌中消耗怠尽了......不管您与爸爸之间有什么矛盾，在我的身上发泄的也够多了，够久了。礼服我会脱下来送给表姐。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回那个家了。”

    说罢，沈星月转身进了试衣间。

    ......

    商场二层的咖啡厅，陈百顺一看到沈星月的身影从电梯通道出现，便赶紧端起身前已经凉了的咖啡轻啜着，一边看楼下的马路。

    须臾，沈星月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陈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