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银河离开,沈星月便站在人行道边的法国梧桐树下等待庄亦城的到来。
正值盛夏,梧桐树枝叶繁茂,圆球状的果子缀满枝头,晚风吹拂之下,还会落下来几个。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大家,这种树是印度高僧鸠摩罗什带到中国来的。她禁不住拾起了一颗球果。
身上突然被人披上一件西服外套,还带着淡淡的体温。
虽是夏季,夜晚还是凉的,这样的温暖让她心头怀然一动,刚要回头,又被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住了腰身。
“等了多久了?”庄亦城熟悉的带着磁性的低音在耳畔响起,随着他气息喷薄而来的,还有些许酒香。他喝酒了,应是微醺的程度。
“你来的好快,我姐才走没多大一会儿。”她站着,任他抱着,感受着他带来的温暖。
浓浓的夜色之中,喧嚣的城市街头,没有人注意到梧桐树下的他们。
庄亦城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将下巴抵在她头顶。
“你是走着过来的么?”沈星月将球果扔掉,轻声问他。
“车停在那边街口,晚上挺凉爽,我想走一走。我从那边走过来,远远地就看到了你,见你瞅着这棵树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弯身捡了一颗球果,风吹来的时候,你的肩膀缩了缩,应是晚上凉了......”他缓缓地说着,沉静而温柔。
她转过身来,秀美的脸蛋已染了娇红,佯装不满说:“原来你一直在偷看我。”
他笑了,俊美的五官在霓虹之下慑人心魄,星月望着,有点呆了。
他在额头轻轻一吻,“走吧。”
小手被他宽厚有力的大手牵了,不徐不缓地往前走,他望着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她望着他俊美的侧脸。
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已经成为了背景。
这一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
比之星月与庄亦城此刻的静好,拘留中的钱碧柔则难熬的多了。
被拘留了一夜,钱碧柔没有睡好,变成了熊猫眼,自然也没有条件卸妆,护肤。还有,她一夜没有洗澡,感觉身上都馊了,喊了警员过来,要求洗澡。刚开始被拒绝了,她只好以见委托律师为由,把杨京喊了过来,等杨京上下打点好,已经离她提出要求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本以为可以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了,但当她抱着女警员给她的洗浴用品和换洗衣服来到澡堂的时候,看到十几个年纪不同的女囚犯同在一个冒着热气水已变得混沌的大池子里的情景,她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你让我在这儿洗?”她无法想象与别人在一个浴池里洗澡,她做不到,她觉得脏,眼睛和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嫌恶。
女警员皱了眉,声音淡的发冷,“不在这儿洗你还想在哪儿洗?只要进了这个地方,洗澡只能在这儿,要不,你可以不洗。”
钱碧柔盯着女警员那张不善的脸,几乎要脾气发作,但是,被拘留了一夜不是白拘的,她忍了下去,耐着性子说,“不能让我用一下内部人员的浴室么?”
女警员瞅着她,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眼神更是在说:“你以为你是谁呀?”
“你爱洗不洗,反正我带你过来了。”女警员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钱碧柔站在那儿,紧紧攥着怀里的衣物。
浴池里有一个女犯人注意到了她,调笑喊道:“哎哟!哪儿来的小妹妹?怎么没见过呀?长的倒是细皮嫩肉的~”
紧接着,便有另外的女犯人起哄——
“要洗澡么?来呀。”
“小妹妹,我给你搓背好不好?”
......
钱碧柔只感觉脑袋嗡地一下,她一刻也不要在这里呆,抱着衣物就跑了。
刚刚没走多远的女警员看到钱碧柔跑了过来,斜睨着她,“不洗了?”
钱碧柔轻喘着,恳求道:“我要求探望。”
“你的家人明天就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