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尧盯着刁琉身边的沈利贞笑得颇有深意：“我说我认识的一个鬼，就叫做沈利贞，你信不信？”

    “常子尧！”沈利贞生气地警告他，“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说出来！”

    刁琉的手顿了顿，拿起的杯子掉落，幸好里面的热水已经倒掉了，她也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常先生，你不要说笑了。”看着不信，可是她的声音有几分紧张。“利贞突然去世到现在，我甚至没有梦到过她，而你却见到了她的鬼魂？”她摇摇头，“我不信。先不说有没有鬼的存在，就说利贞即使真的变成鬼，也一定是来找我，而不是你！”

    “你爱沈利贞！”常子尧突然说道。

    刁琉啃鸭爪的动作僵住了片刻，待她把那只鸭爪吃完后，擦了擦嘴巴，说道：“我的确爱她。”

    沈利贞被刁琉的回答吓到了，她尴尬地笑笑：“是喜欢，喜欢！”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记得曾经跟刁琉讨论过“喜欢”和“爱”的区别，喜欢只是喜欢，就像是喜欢猫，喜欢狗一样，只是喜欢。但是爱不一样，爱，是献祭似的，把自己的整颗心给对方，让对方占据。所以她和刁琉从来都是说喜欢，而不轻易说“爱”。

    “我一开始觉得，马旭有些眼熟，后来才知道，马旭的笑起来的时候，很像利贞。”常子尧毫不留情的掀开刁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刁琉脸上没有被人戳破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想法的窘态，媚笑：“对呀，我爱她，我身边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那又怎么样呢？她不知道，她也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她有些疯狂，有些魔怔。

    沈利贞愣愣地看着跟她记忆中有差别的刁琉，怪不得，怪不得，她总觉得，刁琉的历任男朋友，都有些熟悉，她还以为那是因为刁琉喜好的正是那种类型的，却原来，刁琉喜欢的是她。怪不得，以前刁琉曾经有一段时间疯狂迷恋男装扮相。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现在她已经不在了，你后悔过吗？”常子尧问得很感性。

    刁琉虽然在微笑，可是无端令人觉得伤心，田螺鸭爪煲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蒸气吹到她脸上，笼罩住她，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不知道。如果我跟她说，我爱她，那我一定会失去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可是像现在这样，她不在了，而我的心思她却不知道，我又会觉得懊悔。”

    沈利贞和常子尧都没有说话，沈利贞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从来没有想过刁琉会爱上她。而常子尧则是被她的话一击而中，是呀，他不能保证沈利贞会一直在他身边。本来鬼怪这些事情都已经够玄幻的了，而且他也没听沈利贞说过其他鬼，那就是说，人死后能成为鬼徘徊在世间的几率太小，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日，沈利贞也会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刁琉夹起一块芋头，放入她隔壁位置的碗中，这块芋头煮的久了，已经进味了，利贞最喜欢这样的芋头了。

    “老实说，利贞死去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只有她了，除了她，我就是孤零零的。我在浴室里想要割腕，可是血流出来的时候，我想到了我还没有找到凶手，还不能跟着她走。”

    她笑得很豁达，仿佛想要自杀的不是她，她只是动动嘴巴，说说而已。没有了沈利贞，她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即使是她自己。得过且过，就这样好了。

    “不，我不想你死。死亡真的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我也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也千万不要死……”泪水顺着沈利贞的脸庞流了下来，她不可抑制地抓住刁琉的肩头，想把她摇醒，可是手却穿过了刁琉的身体。她看着自己的落空的双手，嘴巴嗡动着。

    “沈利贞不希望你死的，她也不想死，她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她想要她的房子，她想要环球旅行，她想要每天不工作，就能混吃等死，她想要写作，好多事情，你可以帮她完成。”常子尧的声音很具有穿透力，在热闹的店里，是那样的清晰明朗。

    沈利贞每天在他耳边嘀咕，他自然能够知道，她其实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可是却没法再做了。

    “对的，对的，你可以帮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只要别轻易放弃生命就好。”沈利贞着急地说，即使她知道，刁琉和她是两人，即使刁琉帮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对她而言，也是无用的。因为做那些的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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