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陈乔一有点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尴尬的沉默了半响。

    “我爸妈不在家，我忘记带钥匙了。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梁佐明有些艰难问出这句话，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孩精力旺盛的想象力，自己在心里骂自己，太可耻了，脸红到了耳根子。

    几乎是没有考虑，陈乔一转身就走，丢下一句酷到不行的话，“那走吧。”

    太果断了。

    惊讶之余梁佐明顺从的跟上了。

    和想象中漆黑的房间不同，陈乔一开门来里面的灯都亮着，“你出门忘记关掉了吗？”他知道她家应该是没人的，试探的问了一句。

    陈乔一换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梁佐明回答道，“不是忘记，是故意的，算是习惯吧。”她走进客厅，一面落地窗，旁边是沙发，她却坐下沙发旁边的地上，靠着沙发，脚边是一推拼图的碎片，“不然太黑了。”梁佐明默然。

    看梁佐明穿着明显短了半截的拖鞋，陈乔一微笑着，”拖鞋小啦。“

    ”是啊，有大一点的吗？”

    ”早没啦。“

    梁佐明只好像滑冰一样走过去陈乔一身边，也坐在地板上，或许不是很适应陈乔一家过分的安静，梁佐明轻轻咳了一声，”真安静啊。“

    陈乔一微微笑了起来，她知道梁佐明什么感觉。胡腾说过，她的家很没有人情味，像是没有人住过的样品房。”梁佐明啊，其实你来我家挺好的，我没有觉得不方便，所以你也不用感到拘束，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家里有人，回家的路上慢慢走，就是因为到家真的太。”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继续说下去太矫情，陈乔一暗自想到，发现自己突然变得话多，有些后悔。

    “太孤单了。”梁佐明说道，“是吗？心里一定会郁闷，为什么别人家里爸妈都在家，我的爸妈却不在，我只能自己叫外卖，自己起床，自己出门，自己努力，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因为没人和自己说话，还要装作没关系。”

    陈乔一安静听完，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感觉心中奇怪的发堵，委屈的感觉。

    梁佐明接着说，“你性格这么平和，我有想过是不是一直安安静静压抑太久了，熬出来的。”他低下头，看着陈乔一脚边的拼图碎片，“不会觉得委屈吗？”

    怎么可能不觉得委屈？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陈乔一深深吸了口气，她觉得梁佐明是不能了解自己的心情的。

    “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的，爸妈过年才会回来看我，即使有外婆外公在在一起住，想到爸妈还是会很生气，何况你这样，一个人也没有。”见陈乔一不说话，梁佐明又说，“你看你，即使心里很委屈，也不会说出来。只会自己去难受，还不如说出来让我为你分担。”他看着陈乔一的眼睛，声音真挚又温和，“我都会陪着你啊。”

    灯光下少年的眼尾弯弯的弧度变得明显，比起白天阳光下轮廓分明的脸，此时温柔了许多。

    陈乔一的心像是干枯的花茶，被开水浸泡后，重新开出了花。

    微弱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户映在盘腿坐在地板上的两人身上，是每个人青春里都会有的画面，那天晚上两个人说了很多话。

    直到很久后梁佐明再次回忆起那个夏夜，他的女孩迷迷糊糊终于睡着，他抱起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独自坐在床边看了她很久很久。

    少年时代那样白开水一样的喜欢长大后再没有出现过。

    所以他总是记得，那个夏夜他第一次偷吻过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