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晓点头,慕容焱朗声笑道:“咱们同路,我也进宫。”
其实,她并不想和他共乘一骑,可是五师兄太热情了,不会让她徒步去皇宫的。
在她的记忆里,五师兄相貌清俊、身形挺拔,无量山上不少女弟子对他芳心暗许。三年军中历练,他肤色暗了一点,五官更为深刻,更是英伟不凡、气度出众。
抵达宫门,慕容焱勒马,云清晓看见,一人从旁侧走出来,盯着她,那双黑眸深邃无底。
风无极!
她赶紧下马,慕容焱按住她,先跳下去,再抱她下来。
她看见,风无极的眼里笼上了一层阴霾。
“风大人怎地在此?”慕容焱是意气风发的从五品武义将军,从军三年便立了军功,完全不惧洛阳城风头最强劲的宠臣。
“风某在此等候佳人。”风无极风光霁月地笑。
“风大人慢等。”慕容焱笑道,想拉她的手。
云清晓走到风无极身侧,“慕容将军,我已是他人妇。”
慕容焱面上的微笑僵冷了,死死地盯着他们,好像不相信这个事实。
风无极莞尔道:“黛儿是风某的十九夫人。慕容公子送黛儿进宫,风某谢过。”
话落,他拉着她的手往宫内走去。
慕容焱望着他们,慢慢笑起来。
走了一段,风无极便松开她的手。
云清晓想解释,却又觉得,解释了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者,五师兄是无量门弟子是众人皆知的事,她不想让人知道她也是无量门弟子,尤其是风无极。这也是父亲一再叮嘱的。
接风宴设在紫宸殿,但这个方向不是去紫宸殿。
七拐八弯来到一座殿宇,她抬头看去,“春晖堂”三个大字在日光下闪耀。
“这是哪里?”
“大臣留宿在宫里,便是住这里。”风无极解释道,“七年前,皇上始设春晖堂,时至今日,春晖堂只住过一人。”
“那人便是大人?”云清晓猜测。
他径自入内,在她进来后便掩了门。
她站在书案前,环顾这宽敞的殿室,忽然,她感觉周身一暗,似有一股冷气围掠而来,她心神一凛,寒毛都竖起来了,戒备地看他靠近自己。
风无极逼近她,眼中寒气凛然,“你何时与他相识?”
她知道,他说的是慕容焱。她陈述了一遍在街上发生的事,挺直身子道:“慕容将军顺道送我一程,仅此而已。”
“刚认识就与他共乘一骑,你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吗?”他的眸色越来越寒。
“不会再有下次!”云清晓知道自己理亏,唯有保证。
“你以为还有下次?”
话音未落,风无极攫住她的身,强力压倒。
她的心狂烈地跳起来,奋力推他,“大人,这是宫里!”
他的唇落下来,宛若夏日里突然而至的暴雨,短促而有力。
云清晓左闪右避,拼了全力也推不动他。他的力气大得可怕,好像裹挟着炙烈的怒火席卷了她,似要把她焚烧殆尽。
无奈之际,她手上运力,击向他的心口。
可是,她的内力修为很浅,对付若喜那样的弱女子绰绰有余,可是对付风无极这样的绝顶高手,就完全不够板斧了。
风无极轻而易举地拿开她的手,“进府这么久,还不知自己的身份么?”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她明白:侍妾,自然是要服侍他。
在洛阳城,那些云英未嫁的闺秀最想嫁的,除了皇上,便是左相大人风无极。在她们眼里,左相俊美如铸,清雅俊逸,洁身自好,是洛阳城最睿智的男子,稳居左相一职,是文臣领袖,朝中无人可以匹敌。他府中的妻妾,大夫人是皇上赐婚,其他夫人不是同僚所赠,便是东楚国、西秦国、南越国所赠。尽管如此,他仍然是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良人,是寂寞空闺翘首以盼的月亮。
这样的左相,这样的男子,谁不喜欢?
可是,云清晓留在他身边,只为一个目的。
她冷冷地讥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左相大人,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将军吃醋。这要是传了出去,左相大人的清誉会不会就此毁了?”
“再勾三搭四,败坏左相府的门风,休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风无极声色俱寒,好像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她不惧地迎上他凛然的寒眸,片刻后,他大步流星地离去。
云清晓紧绷的身顿时松懈下来,喘了两下便离开春晖堂,匆匆前往咸宁宫。
因为,萧太后要见她。
疾走一阵,她又遇到了慕容焱。
“小师妹,我们又见面了。”
他俊朗的眉宇笑意点点,眼眸似含春水,甚是勾人。
云清晓往旁侧挪步,慕容焱笑问:“小师妹,你好像有点怕我。”
“五师兄不去紫宸殿吗?”
“时辰还早。”
他出其不意地拉她,直往前走,来到一处僻静的殿宇。
她甩开手,“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焱坐在石阶上,揶揄道:“我记得,小师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竟然会怕了左相。”
“嫁作他人妇,再不比从前,自然要顾忌些,这没什么不对。”云清晓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