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杯中艳艳的红酒,涂着大红色唇彩,像是开得最热烈的玫瑰花瓣的唇微微勾起:“谁说你只能排第二的?第二明明是我妈妈,你呀,乖乖一边待着去!”
时牧岩听了欲哭无泪,可他还能说啥?要是前边俩是情敌嘛,他还能理直气壮地争一争,可一个是他准女儿兼亲侄女,一个是他准丈母娘,他要是敢争一句,是嫌命长吗?
翌日,舒樱一早醒来,便见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天气预报还是蛮准的,鹅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下来,不密集,有种慢镜头的宁静感。
舒樱很喜欢下雪,尤其是自然下雪,这跟剧组里不得已弄的人造雪不同,更能安抚人的心灵,只一样瑕疵,要是下雪不冷就好了,哈,她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下吧,下吧,再下大些,午后就能带七七去打雪仗了。
“樱樱,我们明天回苏城吧,去你舅舅家过年。”舒妈妈的声音有些忐忑,她知道舒樱是能不回舒家就不愿回去的,过年的行程里,也压根没安排舒家这一项。
可那到底是她的娘家,甭管平时矛盾再多,过年的时候,看着大家都回老家过年,这几日待在小区里,就越来越觉得冷情。
舒妈妈内心一直在挣扎,不知道到底回不回去,舒外婆的电话成了说服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是真有落叶归根的情怀。
按舒樱的想法,整个春节她都不想回苏城,初一早上给舒家人打个电话拜年就算完事儿。
苏城的雪景令她着迷,可苏城的人让她警醒,理智告诉她,要想过个安静祥和的好年,就要远离舒家那群自带吸管体质的奇葩。
可舒妈妈提出来,尤其是话里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小心翼翼,又让她无奈,妈妈为了她离开苏城来到S市,毫无怨言,她这个做女儿的,难道为了自己活得潇洒恣意,丝毫不肯迁就妈妈?
可是去舅舅家过年啊,舒樱只想一想,要面对一个重男轻女用孝道压人的老人,一个万事不管的鸵鸟舅舅,一个雁过拔毛的舅妈,一个心比天高的表姐,一个游手好闲的表弟,眉头就忍不住拧了又拧。
舒妈妈见她这个样子,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心疼女儿,可也不能不管老太太。
于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也不想回去的,跟你舅妈闹了几次不愉快,可你外婆亲自打电话,说她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我这个做女儿的连过年都不肯回去看看她,她做母亲太失败了。”
“我明白了,外婆这意思是,您要是不回舒家过年就是不孝。”舒樱点了点头,舒妈妈不肯直说,可她觉得外婆的感情牌打得再明白不过了。
小时候在苏城,她想在外婆家过年的时候,外婆是怎么说的?已经成家的女儿是不能回娘家过年的,那样会给娘家带去霉运,再想回家,也只能初一拜年再去。
现在倒是不讲那一套了,即便舒妈妈不往深处想,舒樱却忍不住猜测,叫她们回去过年,多半是舅妈给外婆下的任务吧,但凡是对儿孙有利的事,在不伤害她和妈妈生命健康的情况下,外婆还真没什么不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