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一脸愁苦相的在程诺身边坐下,一边诊治一边开口:“公子,看不看得好也不是我说了算,这首先得看她的手伤到什么程度,其次我才知道有几分把握。”
程诺缩到桌子底下的手被迫拿了上来,几番试探下来,她还是毫无知觉。
许言跟着叹了口气:“依国内现在的医疗水平,多半是废了。”
程诺的心彻底凉了半截,将手缩了回来,若无其事的笑笑:“傅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你已经帮我够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再多一件,我也不介意,不过是举手之劳。”
程诺用左手盖着右手,他那么一说,她倒不好拒绝了。
反正他说的也没错,对于他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她们平民小老百姓可能要努力一辈子的事,在他们的世界,左右也不过就是一句话。
傅晨熙见她沉默,继而向他的私人医生询问:“国内没这样的技术,国外呢?”
许言得意洋洋的笑:“公子倒是终于想起你这个私人医生是美国国籍。”
对于他的自豪,傅晨熙给了一际冷眼:“行了,你就说这个手术有几层把握?”
许言思考了会,还算说了个满意的答案:“七成,另外三成就看术后恢复了。”
傅晨熙深深地望了眼程诺,他其实能明白一个热爱医学的人被告知结束这一生医学生涯的痛苦,所以也没问她答不答应,就做了决定。
程诺有点抑郁的对上他的目光,就这样看他聊得热闹的和那边达成共识。
许言临走时,又回头道:“不过准备这个手术您还得给我一点时间,毕竟我助理在美国,我需要他的协助,没有他在旁帮忙,我可能不习惯。”
傅晨熙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尽快,许言才收拾医药箱里的东西随老丁离开。
程诺窘迫的看他两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磕巴一下的道了句谢。
傅晨熙的视线也再次落在一脸不知所措的她身上:“对了,还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上次我让老丁将你父亲的尸体保管在南安人民医院,我又做了份尸检报告,可以说不是死于心脏病,我怀疑里面另有隐情。”
程诺顿时震惊的站起来:“什…什么意思?”
她虽一直怀疑父亲的死因,可那个黑暗的答案,她始终不敢相信。
傅晨熙将那张检验报告单从西服外套的口袋里拿了出来,冷漠的念了两句:“死则左侧多发性肋骨骨折,内脏还有多处挫伤,除此,腹腔存有不明液体。”
他没把话挑明,但里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也就是说,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遭到了极其凶残的虐待。
程诺从他手里拿过那张报告单,死咬着苍白的唇,全身一阵一阵恶寒看完了上面每一行黑色的字,直至牙关间蔓延的血腥,她才稍稍重塑理智。
是,上面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心脏的问题。
傅晨熙皱了皱眉川,有所犹豫,见每每提到她父亲,她情绪总不受控制。
正当他想着要如何说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容易接受时,程诺刚坐下去,忽然又站了起来,直奔向外面。
傅晨熙跟着起身,大步追上去,一把拉过她:“你要干嘛?”
程诺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异常激动:“我要去杀了那两个混账,我要杀了他们!”
傅晨熙只觉头疼:“程诺!我说过不要轻举妄动,难道你又想被送进去吗?”
可尸检报告单上的每一个字都刺激着程诺的神经,她也想冷静下来,但她根本控制不住浑身颤栗的自己,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陆逸轩,走到这种地步。
她被傅晨熙一语惊醒后,怔站在原地,反复克制了很久才强压下心头的怨恨。
她不停眨着眼里的泪水:“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程诺说着,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去:“傅先生,其实你不必再插手我的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后面的事还是交给我自己去处理吧。”
她并不是逞强,而是真的不想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虽然她很清楚,他有足够的实力,但她不想得寸进尺,毕竟她跟他也只算得上是认识。
“你以为这就不是给我添麻烦了吗?”
她无助的样子反而让傅晨熙心里蹿上一股火:“现在的局面已经够乱了,我不管你有多恨他,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就别再有打草惊蛇的蠢念头了好吗?”
程诺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可那是我爸爸……”
她十指没入枯燥的头发,崩溃的哭了出来。
当她知道视自己如珍宝的父亲,在经历了那样的噩耗,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痛的无以复加,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哪怕她明明听到杨美玲说是陆逸轩陷害的她父亲。
傅晨熙在她身边站了会,递出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电话,事情有进展,我会和你联系,你要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找老丁,解决不了的,他会告知我。”
说完,他又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我让老丁先送你回去,改天再去探望你和奶奶。”
傅晨熙有意提起程诺的奶奶,主要是不想让她不顾一切的去做傻事。
而陆逸轩暂时对他也还有用,因为他手上掌握的线索,刚好查到他,他还要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