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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莲亭与沐君缺二人,日夜兼程,北行十数日,这日傍晚,终于抵达恒山境内。.这一路上,追捕沐君缺的江湖门派,比较之前少了许多,三三两两都被杨莲亭轻松抹杀。
沐君缺对杨莲亭的了解也透彻了许多,当然,这只限于实力境界。杨莲亭乃‘峰转自在境’初期巅峰,这在江湖上已是属于一流高手行列,而追踪而来的高手,大多都是‘登堂入室境’水平,自然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杨莲亭轻描淡写转眼间,便杀灭众人的从容神态,沐君缺暗自钦佩不已。一路上不停的向其讨教修炼要点,每每杨莲亭都不厌其烦的悉心指导,传授心得。
待两人行至恒山脚下数十里处,已是漫天繁星,夜幕深沉。飘然走在沐君缺身前的杨莲亭,仰头看看深邃的星河,出声道“沐家子,我看前方烛光点点,应是一处村落,我们找一个栖身之地,明日一早,再前去拜山罢。”
走在后面低头思索修炼要诀的沐君缺听言,抬头一笑说道“便听莲亭大哥的。”
正巧,村落外不远处,有一座土地庙,两人行入其中,稍作收拾,拣些柴禾燃起取暖。
沐君缺将沐君雪放在身旁,解下背后的行囊,翻开散出一些零零碎碎的木头零件,用随身短剑,径自削刻起来。
靠在松软的稻草上,杨莲亭撇其一眼,慵懒道“真不知你这一路摆弄这些木头疙瘩,作何用处?修行都耽误不少。”虽然嘴上如此说,可杨莲亭心中确是暗自惊叹沐君缺的习武天赋。
以杨莲亭惊人的天资,二十多岁便已是‘峰转境’境界,可比之沐君缺的天赋又是自叹不如,这短短十数天,沐君缺已经贯通‘手三阴’主脉,晋入‘初级武者境’中期。要照这等速度修炼下去,怕是不出几年,便可突破‘武境’,登堂入室。
沐君缺抬头笑笑,手上却不住摆弄着那些零件,说道“莲亭大哥,就快完成了,稍后便可知道这是何物了。”说完又自行鼓捣起来。
杨莲亭轻笑摇摇头,‘这鬼头,还给我故弄玄虚?我倒看你能折腾出什么玩意。’想着便窝在稻草里,闭起眼睛,开始假寐。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沐君缺收起短剑,喜不自禁的叫道“成了!”
杨莲亭睁开双眼,望向满脸兴奋笑容的沐君缺,起身走到其身边坐下,拿起一枚木质零件,皱眉仔细观看半晌“我说沐家子,这,有什么用?”
沐君缺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莲亭大哥别急,且看。”说着双手连闪,以特殊手法将一堆零件逐步组合成一张六边形木盘。正在杨莲亭不知所以的时候,沐君缺又伸手从沐君雪的襁褓里,取出藏有夺天图录的布包,将青光流转的古玉取出,放在木盘中央。
“莲亭大哥,此物名叫‘玲珑匣’储物之用,除了特殊机关手法打开,便只有宗师境以上强者,才可强行轰开。”沐君缺一面说着,一面施展手法点在木盘之上。只见木盘缓缓变化,将古玉包裹其内。最后一缕青光隐没,一个巧的长形木枕落在沐君缺双掌中。
木枕两掌长,一掌宽,两头翘起中间凹陷,浑然一体,毫无缝隙。杨莲亭一脸惊叹的看着沐君缺掌中的木枕,难以置信的喃喃道“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你是如何做到的?实在匪夷所思啊!”
沐君缺看着杨莲亭一脸吃惊的模样,轻笑一下,将掌中木枕递给他,杨莲亭接过木枕,反复翻看,仍然不见任何破绽。心中更加赞叹。
沐君缺微笑解释道“此为‘奇门机关术’记载于我族功法录内,发源于先秦时期,奇巧无穷,千变万化。.我也是前些时日,才开始研习,此物不过属于粗显一些的罢了,不甚精密。”
杨莲亭听言,眉毛轻跳两下,暗中腹诽‘近几日才开始研习?还属于粗显一类,不甚精密?那高深一些的又该如何神异?这子是要气死人吗?’当下干咳两声,将木枕递给沐君缺,神色一正,说道“‘奇门机关术?’可是当日你乘着逃出雪山的那种木头大鸟?”
沐君缺将木枕放在身旁,回头答道“正是,只不过是我学艺不精,以致中途便发生故障,坠落山下。若是霍爷爷出手的话,必然不会如此不堪。”说起霍爷爷,沐君缺心中徒然一紧,胸口一阵憋闷。当日那伟岸身影,将追杀而来的老者挡住的一幕,又浮现眼前。
沐君缺双拳紧握,两眼泛红,若不是叶无秋,任我行等人,此刻沐君缺或许还在宛若仙境的山谷内无忧无虑的练功,学习,闯祸。同迂腐的石先生争辩,与生性跳脱的六叔到处恶作剧,被气急败坏的爹爹打屁股。让温柔恬静的娘亲揽入怀中。
沐君缺突然悲痛莫名,心如刀绞。一路上紧紧压抑着情绪,不敢,也没有时间表露释放,如今稍算安全,又有杨莲亭一路照顾。沐君缺一直紧绷的弦逐渐放松,此时又想起这些,情绪再难控制,双目热泪骤然流下。
杨莲亭静静的看着无声痛哭的沐君缺,心中亦是不免为其感伤。如此年纪,本应是该在父母长辈膝前,毫无烦恼的嬉戏玩闹。奈何,世道如斯薄凉,弱肉强食。
轻叹一声,杨莲亭靠近痛哭流涕的沐君缺,安慰的拍拍其背,却张口无言。杨莲亭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法缓解沐君缺内心的悲伤,只能任其尽情流泪发泄。
沐君缺越是压抑哭声,悲伤来的越是汹涌,山谷中美好的一幕幕画面不停浮现,朗朗的读书声,族人互相的寒暄,娘亲不厌其烦的叮嘱。沐君缺再也控制不住如山袭来的悲痛,突然趴在杨莲亭的腿上,失声嚎啕大哭。
“爹爹!娘亲!缺儿,缺儿想念你们,真,真的好想念你们!”撕心裂肺的悲呼声,令杨莲亭手足无措,双目竟也跟着微微泛红,左手又轻轻抚慰沐君缺的后背,心中暗自叹息‘到底,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啊,天赋再高,性情再坚毅,也不过,只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