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毅乘坐的汽车抵达前线指挥所的时候,战壕已经挖掘完成,加藤大队的步兵炮、迫击炮也已经就位,所有少佐以上级别的军官全都在指挥室等待武田毅的命令。
“诸位,现在炮兵已经就位,战车部队也已经准备就绪,十分钟之后,由炮兵率先开始进攻,先打掉对方的火力点!我刚才用望远镜观察过,工厂里的烟囱是经过加固的,先打掉这几个烟囱,把藏匿其中的加特林机关炮毁掉!
然后由皇协军进行试探性进攻,三轮试探性进攻之后,由临时组建的战车部队为主力,进行正式进攻,毛利中佐担任临时战车大队的大队长,作为第一梯队进攻,河源中佐的步兵大队为第二梯队,小野中队和坂田中队从侧翼发动进攻,配合正面进攻!”
六门九二式步兵炮完成了一轮齐射,油毡厂的四个烟囱有两个轰然倒塌,整个油毡厂里遍地烟尘。
连续三轮齐射之后,四个烟囱全部倒塌,加藤中佐命令炮兵阵地前移,开始使用迫击炮朝着厂区的地面进行轰炸。
又是三轮齐射,整个油毡厂硝烟弥漫,但厂门依然没有打开,整个工厂一片死寂,如同一个笼罩在烟雾中的巨大怪兽,一动不动的等着对手继续进攻。
炮兵结束射击之后,皇协军的三个团开始前进,分三个方向包围油毡厂,正对着大门的是东郊匪类范老眼儿的部队,他战战兢兢的攥着一支王八盒子,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好像要溜门撬锁偷东西一样。
“老大,咱们就这么过去啊?”范老眼儿手下的二当家龚德庆也有点害怕,在范老眼儿身边悄悄的嘀咕道:“我看着挺渗人啊,这里头别有埋伏吧?日本人这是让咱们送死,他们好捡现成的!”
“我也知道啊!可知道有个屁用?现在转身回去?日本人的机关枪是吃素的?现在就得硬着头皮上!一会儿看看里头什么情况,兴许人都跑了呢!”
“老大,你看看这一地的死尸,足有三四百人啊,里头不定藏着多少八路呢,他们能跑吗?要是真打起来……”
“真打起来咱们就跑他娘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法……法不责众!都跑了,他日本人也没招不是?”
“对!跑!”
此时的地下掩体里,李天翔问正在收拾东西的顾子文:“顾先生,外头怎么又没动静了?”
“炮击结束,鬼子该进攻了,这会儿应该是伪军打头阵,伪军一撤,鬼子就该上来了。”
“你就这么确定伪军会撤?”
“我们和伪军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帮人都是过去的山贼草寇,受了日本人的招安,让他们修个炮楼,征个粮食还行,打仗他们可是白给,哪个都是欺负老百姓的本事,真打起来一个个都怕死的很,我安排了两门格林炮守着院子,他们进来就打枪,保准给他们吓回去!”
顾子文收拾好东西,对李天翔和张东说道:“两位跟我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天翔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武汉臣,跟他作别:“武军长,我跟您算是一见如故,您是条汉子,我李天翔佩服!今日您舍身成仁,请受我一拜!”
说完恭恭敬敬的给武汉臣鞠了一躬,张东也随后深鞠一躬,武汉臣对二人道:“两位,快走吧,一会儿小鬼子杀进来就不好解释了,咱们后会无期,来世再见!”
顾子文带着两人从武汉臣的房间出来,顺着地道撤退。
范老眼儿的部队这时候已经来到油毡厂的门前,大门和院墙在炮击中已经成了残垣断壁,灰尘来没有落尽,厂院里面的情况他们看不太清。
“大家分散寻找!”范老眼儿喝令一声,之后趁着烟雾弥漫,往后退了几步,把自己藏在队伍后面。
伪军走进油毡厂四下踅摸,并没有发现里面有八路军的踪迹,这才放松警惕,龚德庆把手里的王八盒子插到腰里,对手下吆喝道:“都给我四下搜搜!一准有地道!给我找出来地道在哪!快点!”
话音刚落,两个烟囱的底座上突然开了两扇窗户,黑洞洞的枪口突出窗外,紧接着哒哒哒的冒出蓝火,这群作恶多端的匪徒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两挺加特林组成的交叉火力网消灭,仅仅十分钟的时间,包括龚德庆在内的一百多伪军被击毙,余众四散奔逃。
背后有日本人的军队,这些伪军不敢往回撤,全都朝着两翼逃去,阵地上的毛利中佐气的大骂不止,随即命令战车部队出发,坦克先行,以主炮轰击所剩不多的建筑,包括那两个有暗藏机关炮的烟囱底座。装甲车随后,以机枪清理现场。
轰鸣的战车和隆隆的炮声震动着整个大地,经过十几分钟的炮击和扫射,油毡厂的地面建筑已经完全损毁,在确认已经没有任何地上建筑能隐藏火力点之后,河原中佐还是率领步兵前进,准备搜寻地道。
伪军部队已经逃走了大半,几支刚才没有被派上去的小股部队,此时跟在河原中佐的身后,也一起朝油毡厂进发。
这次果然没有了抵抗,经过半个来小时的搜寻,日军终于在一栋被炸毁的房屋下面找到了地道入口。一支小股的伪军部队奉命下去搜索,地道口被掀起,几秒钟之后一声巨响,这支伪军还没下地道便已经被炸死了七八个……
“他们在地道口捆上了手榴弹!”河原中佐在远处向武田毅汇报道:“下面很可能还有埋伏,我建议先让皇协军的人下去!”
“不!”武田毅道:“咱们现在还剩下一百多皇协军,其余那些都跑了,如果让他们下去送死,以后我们还能招募到士兵吗?”
“可下面如果还有埋伏该怎么办?”
“让茂川秀夫的人下去!”
“是!将军!”
河原中佐马上明白了武田毅的想法,茂川秀夫处置不当导致双方过早交火,以至于打草惊蛇留给敌人太长的逃跑时间,让他去趟雷没有任何问题!
河原中佐来到茂川秀夫的面前,冷冷的说道:“你!命令你的部下跟我走,他们将作为先头部队,下去侦查情况!”
“河原君……”
“这是命令!”
“是……”茂川秀夫无可奈何,事到如今,他只能接受这个苦果,是自己低估了对手,可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根据他的情报,津沽支队只有几十人,而且是手枪队,连轻机枪都没有,他们是哪来的这种重武器和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