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汉源淡定的说道:“我刚才就是去见和民三的,而且是替李天翔给他传话,请他们赶紧去育杰中学装箱带走国宝。”
陈功书问道:“你替李天翔传话?”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去见的李天翔,告诉他学校附近有埋伏,正好伏兵是我统领的,我建议他不要出去。”
巴志兴哼了一声,从腰里拔出手枪:“还说不是吃里扒外?”
“让他说!”陈功书觉得李汉源绝不会轻易自首,后面肯定还有下文。
李汉源接着说道:“李天翔对朋友一向是两肋插刀的,我们俩十四年前就认识,他一直很信任我,所以这次他同样没有怀疑!”
“然后呢?”
“他托我去见和民三,请他去育杰中学把那些国宝装箱,准备运走。”
“运走?我们布置了三道埋伏,他怎么把东西运走?”
李汉源嘲笑道:“你那三道埋伏根本就是三道毫无意义的马奇诺防线罢了,他根本不用管!”
布置防线的人是陈瀛洲,李汉源这话让他的脸上很不好看,起身走到李汉源跟前问道:“汉源兄,我很想知道他们有什么方法绕过我的马奇诺防线。他们想要带着国宝离开,下家必然是蓟县的鲍真部根据地,我在所有必经之地都安排了伏兵,他们就算是插了翅膀也不可能飞过去!”
“他没有翅膀,更不会飞,但他们也根本不会走北路去蓟县,别忘了,他们还有一个盟友——毕生威!”
长期做脚行生意的巴志兴跟姜行生马上明白了李汉源的意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走水路!从运河北上!”
陈瀛洲和陈功书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条路线,由于物价体系的崩塌,现在脚行和码头几乎都处于停滞状态,几乎没有什么船只来往,而且蓟县靠近盘山,他们所想到的路线也都是从城北一直通往蓟县的道路,完全忽略了蓟县还有一条古老的水道叫蓟运河!
这是当初隋炀帝北征的时候挖掘的最早运河之一,绵延144里,从蓟县一路通到北塘入海,如果他们选择走水路北上,陈功书确实无计可施!
津沽市九河下梢,水道颇为复杂,因此单独成立了一个外地少有的部门,叫做水上警察厅,专门负责津沽市内所有河道的通畅以及水面治安问题。
但是这两年经济状况糟糕,水面上几乎看不到船,这些水警也就没有了油水,这年头光指着微薄的薪水如何能度日?如今的水上警察厅早已名存实亡,人数连原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人也都是一个人领几份薪水,靠着吃其他人的空饷艰难度日,虽然有几艘快艇,却也没人能够驾驶了,想让他们出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除了水上警察厅之外,别处再也没有能拦住他们北上的船只,除非他们能找日本人帮忙,把日本人的炮艇借来,但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你确定他们会走水路?”陈功书紧张的问道。
李汉源反问道:“这时候选择信我了?”
陈功书如同换了一张脸似的,赔笑道:“刚才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你从敌人的巢穴出来,岂能不防?就算你我兄弟多年故交,这不是还有瀛洲组长,巴爷、姜爷看着吗,面子上的是总要有的。”
“这话说的也对,我信你这一次!但你们信不信我,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们!一会儿和民三可能就会去育杰中学装箱,他们会在今夜悄悄离开,地点是毕生威的太古码头,毕生威会给他们准备自己家的船只,有毕家的大旗,日本人不会阻拦他们,如果咱们想要动手,就只能在他们装船之前行动,他们一旦上了船,咱们可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巴志兴率先表态:“陈站长,自从毕志斋死了以后,毕生威这小子一直叫嚣着要杀我报仇,听说他打算花大价钱联络杀手,想要我的命,这次正好给我个机会,我先做了这小子!没了码头,我看李天翔这小子从哪跑!”
陈功书赞道:“好!巴爷,毕生威就交给你了,今天一天的时间,要么干掉毕生威,要么把他的码头夺下,让李天翔等人无处可逃!”
陈瀛洲在旁补充道:“李天翔这边也得继续监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负责监视李天翔与和民三的动向,如果他们改走旱路,就等着在我设下的圈套里受死吧!”
陈功书看了看始终没说话的姜行生,心道:“这个老狐狸始终不说话,他手下也有几百号人,但从来都不出力,只是保存实力,跟哪一方都笑呵呵的,这次必须让他做点什么才行!”
“姜爷。”
姜行生见陈功书点将点到自己的头上,便起身问道:“陈站长,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拜托给您老人家。”
“但说无妨!”
“我希望您能派人在育杰中学附近埋伏,昨天汉源兄一夜未睡,今天我想让您替他一天,况且我手下兵力不足,和民三手下人数众多,万一他们玩硬的,我们的人实在不够啊,您无论如何也得帮这个忙。”
“你放心,不就是这么点事吗,包在我老头子的身上,一会儿我就去码人,育杰中学附近我保证连个鸟都飞不过去!”
陈功书很满意姜行生的态度,恭敬道:“姜老先生急公好义,果然是个痛快人啊,咱们今天就合力给李天翔来一个天罗地网,看他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