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芨心想。

    *

    随着绷带的回收，有什么东西收回来了，她可以更清晰地认识现在的情况。

    她闭眼，又睁眼。

    你不能跟我一起死在这里。

    在体内出现莫名矢量的一瞬间，白川芨就明白了全部。

    她中计了。

    但是，造成目前这样的局面首先都是我的错……是我先招惹鬼舞辻无惨……还被人计算释放了“木原”的属性……被这样玩弄了，绝对不能罢休！

    那就不要牵扯无关的人员了，这是她们之间的内部纠纷。

    “木原”与木原的对抗。

    暗处家伙在召唤她回去，所以那样做一定可行，就按照来之前的那样做

    如果是以前的木原药理绝对不会这样想——对方是自己非要过来救她的，死就死了，还能削弱敌方的能力，不利用的话不就是浪费吗？

    白川芨却不会这样想，对方做过什么事，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清楚楚，正是这样她才不会想让对方死。

    那样就正如背后黑手所愿了。

    而且，他温暖的就像是太阳。

    炼狱杏寿郎被无惨狠狠地砍了一刀，差点失去左边手臂，幸好抢救及时，还连着皮。

    必须做点什么，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呢。而且她的真正敌人也不是这个鬼舞辻无惨，而是一直藏在身后的那个。

    还是太大意了，这就解决你。

    利用最后一点没有回收的绷带，她狠狠地将炼狱杏寿郎扯了回来。

    “接下来请炼狱君不要插手，手臂断了就好好躺着吧。”

    白川芨毫不客气地把对方的手臂断层接上，又加了一针活性剂，让炼狱杏寿郎也体会一下快速愈合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奇妙的感觉，我可以继续战斗的，木原！”

    “这至少是个上弦的水平了！不要擅自行动，鎹鸦已经发出支援了！”

    “你相信我吗？炼狱君？”白川芨问。

    “……相信，但是你——”

    “那就不要插手！这是我的家务事！”她怒斥道。

    鬼舞辻无惨：“别在那里歪歪唧唧了，都要死，不管谁先谁后。”

    “你的大话呢？”

    “别说话白痴！这样只能显示你的愚蠢！”白川芨反驳，她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

    “木原！”炼狱杏寿郎想起身，但是由于自愈手臂消耗了他大部分力量，他根本起不来。

    鬼舞辻无惨简直不能容忍，直接用触手砍断了她半边身体，这下子不是衣服，而是右侧的三分之一身体。

    白川芨很冷静，她在袭击开始前就知道自己无法躲过，就扭曲了身形，保全了大脑跟心脏，和一些重要器官。

    维持着平衡，她继续前进。

    鬼舞辻无惨似乎是想看她的最后挣扎，也没有再进攻，“失血过多而死，这就是你的下场吗？”

    白川芨不管他，回想起之前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事情，穿梭发生的基础是一次爆炸，那次的配料是……

    单手背后，不让无惨看见她的干什么，失去了一只手臂，就用辅助装置继续操作，滴加试剂而已，根本就不难。

    “你可以抱抱我吗？”她说出了跟鬼舞辻无惨之前说过的相同的话。

    “脏死了！”鬼舞辻无惨嫌弃。

    “就当是之前公主抱的赔礼，我已经不能再对你做什么了——还是你胆小到不能接受？”白川芨嘲讽。

    “我怎么可能！”鬼舞辻无惨震怒。

    “那就好……”

    白川芨这时候已经走到无惨身前，扯出一个带血的笑。

    “你想见识新天地吗？！”

    最后一样加入，条件完成！

    刺眼到睁不开的白光迸发，宇宙奇点爆炸。

    炼狱杏寿郎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场几乎摧毁了所有建筑却没有伤到任何一个活着生物的爆炸。

    还有少女在爆炸开始前，被鬼削掉一半的身影。

    所有都回归原点。

    *

    学园都市。

    那是一个雨天，一方通行出门选购了大量的咖啡，像往常一样经过回家小巷的时候，大量的血腥味凭空出现，半个熟人狼狈地躺在地上。

    “哦？”他看了一眼，沙哑着嗓音，“你终于把自己搞到这个地步了？”

    “木·原·药·理！”

    说到最后，一方通行极尽震怒，手里的咖啡罐散了一地。

    “是啊，看在你青梅这么惨的份上，还是帮帮忙吧。就算是求你也不是不行哦。”少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就好像当年睡懒觉不起来，他去喊醒的一样。

    即使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即使她对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导致他们两个人分道扬镳，再也不见面。

    一方通行也不可能对木原药理见死不救。

    “对了，我改名了，叫我白川芨。”她提醒道。

    “非常好！”他恶狠狠说。“该死的见鬼木原。”

    按下脖子上电极按钮，一方通行腾空而起，抱着还剩半个的白川芨，朝那所熟悉的研究所方向去。

    ——不去医院，那里救不了她。只能去他们两个曾经共事过的研究所了！

    一方通行咬牙切齿，用矢量操作消除她体内的多余矢量，稳定伤势，止血。

    “多年不见你倒是变成了脑残……”他听见白川芨含含糊糊地说。

    “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一方通行反问。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制造克隆技术，产生了第三位的克隆人，为了救那个小鬼头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白川芨没有说话，她因为失血性休克晕过去了。

    *

    木原药理造成的爆炸炸毁了现场的大多数痕迹，却没有杀死一个人。

    炼狱杏寿郎活下来了，而且被同伴从废墟中挖了出来。

    “很遗憾，木原小姐在这次任务中牺牲了。”炼狱杏寿郎的声音这次再也不那么精神了，反而有些低沉。

    “我说过要对她负责！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个承诺不能少！”

    “我已经决定将她视为我的未婚妻，再也不娶了！”他在蝶屋，鬼杀队众人面前说。

    “这个要看她本人的意见吧！”锖兔反应激烈，作为关心这件事的人，他早就等着炼狱杏寿郎苏醒之后询问，却得到了这样的噩耗。

    “现场没有找到尸体，没准还活着！”

    锖兔不相信木原药理死掉了。

    “没有人会在只剩下半边身体还能活命。”蝴蝶忍在一旁叹气，她看了一眼这个跟木原药理一起进过蝶屋的队友。

    对方虽然因为肺部的问题，不能长时间使用呼吸法，但是升迁的速度却非常快，或许过不了多久也会成为柱。

    新的水柱。

    “我也觉得她没死。”富冈义勇说，他还能回忆起当年木原药理踹门和踹他的力度。

    不知怎么回事，他就直觉对方并没有死。

    锖兔：“我不同意！”

    他不是本人，因此意见没有得到重视。

    “我决定这样了！”炼狱杏寿郎中气十足。

    这个消息随着鎹鸦传到了产屋敷耀哉那里，他轻轻地叹口气。

    “杀死了许多鬼，而且重创鬼舞辻无惨吗？”

    “她是个好孩子。”

    即使死亡了，也配得上柱的称呼。

    使用药物，那就叫药柱吧。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世界里，被认为“死亡”的白川芨，在培养液中悬浮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管道缠绕着她，一些机械手臂正在做着修复，填充她缺损的躯体。

    一方通行确实将她送到了唯一能救她的地方，也是害她到这种地步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诶呦诶呦，小药理酱啊。”栗色头发的女人说，她穿着绿色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一副温柔娴静的样子。

    “搞到这么惨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姐姐很高兴——”

    这个语气跟白川芨看见无惨那时候一模一样，不愧是亲生姐妹。

    “不要担心，你所放弃不了的，姐姐都会让你一项一项放弃掉。”

    “毕竟我自己也放弃了这么多。”她温柔地摸了摸自己在轮椅上的腿，“唯一不能放弃的就是‘放弃’本身了。”

    “欢迎回来。”

    “医理酱，千万不要将你的素体再不小心弄丢了，我可是会让你‘放弃’生命哦。”

    “是，病理大人。”

    跟木原药理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低下头，掩盖了眼里面深刻的恨意。

    木原病理察觉到她的仇恨，却完全不在乎。

    毕竟即使是小药理酱亲手做的，她自己的克隆人，也完全不是本体，跟木原药理本人的价值无法比拟。

    “叫木原就很好，小药理酱又在乱来。这种无聊的东西还是放弃掉比较好呢。”

    “等到她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木原病理转过轮椅，背对着培养器。

    在她的背后，白川芨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