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桃影灼灼。
花酒棠失魂落魄的走到孟婆的屋子,孟婆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根红线,眼睛红肿,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她手上那根红绳花酒棠认得,孟婆常年把它系在自己的脚踝上,许是年代久远了,如今已经有些褪色。
“阿姐在想什么?”
孟婆赶紧将红绳塞进自己的袖中,胡乱抹干眼泪。不敢转身。
“来我这儿干什么?休想抢我的被子。”
“老太婆,你哭什么。”花酒棠自己先哽咽起来了,抱着膝盖坐在孟婆身边。
“死丫头,起来,地上凉。”孟婆将她扯起来在她身下垫了一个蒲团。
花酒棠把头埋进她怀里泣不成声:“呜呜呜,孟婆,我有一点点难过,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有一点难过,看见帝君时,眼光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挪开,会莫名的相信他信赖他。
今天他说只拿自己当小辈,她那时忘了呼吸,心中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打了不痛,不打心塞。
孟婆爱怜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阿酒阿酒,感情太难了,爱上一个人很难过好这一生。”
就像是喃喃自语:“阿酒,你可能只是喜欢他、仰慕他,但那都不是爱。”
“阿姐,爱是什么?”花酒棠眼角还挂着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孟婆轻笑,柔荑为她抹去泪珠:“教你爱又让你痛失所爱的就是爱了,阿姐年纪虽大,却还是要找一个如意郎君的,可不愿意教你,你也不能霸王硬上弓。”
花酒棠“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音:“好了,睡觉。”
说着拦腰抱起孟婆丢到床上:“小美人,今儿个就让爷好好招呼你。”
孟婆翻身压住她:“爷,怕你吃不消。”
两人笑着闹成一团。
窗外的风很大,夹杂着恶鬼的喘息吼叫,屋内的蜡烛忽明忽暗,影影约约有个戴帽人的模样。
他脸上带着鬼面具,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您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阴风阵阵。
花酒棠不安的转了个身,梦里有人在叫她,她循着声音找去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让她看不清。
“你是谁?为什么我总是会梦到你。”
“我是谁?你问问你自己,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忘川河畔一株曼珠沙华,我是花酒棠。”
女子尖锐的笑声刺痛了花酒棠:“不,你不是,你不是。”
她一步步朝着花酒棠走过去,花酒棠定睛一看,她没有脸!
面容上是破裂的交织着的血管,潺潺的冒着鲜红的血,上面的肉被割成一块块的垂下来。
“啊!”
花酒棠从梦中醒来,孟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吹了一口气,床边的蜡烛亮起来。
“阿姐,我是谁?”她嗓音嘶哑,带着噩梦之后的余韵,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孟婆愣了一下,木讷的看着她:“你是阿酒,是我在黄泉路上捡来的花精。”
“阿姐,我总觉得我身体里住了一个人,她不是我,我也不是我。”
“不。”孟婆摇头。
“你就是你,每个人都是自己。”
花酒棠紧盯着她:“那阿姐,你是谁呢?你从哪里来?”
孟婆扶她躺下,一只手撑着下巴躺在她旁边:“我忘了,阿酒,我虽然忘了,但我还是我自己,没有人能替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