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出了房门，客厅里面有幽暗的一盏小台灯，台灯旁边有个魁梧的身影，把兰迪吓了一跳。

    “爸爸，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兰迪小声问。他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因为根据兰迪的记忆，老约翰是个硬汉，即使曾经在海上差点儿翻了船，他依旧可以瞪着眼和水手们说笑，但是现在他脸上有的是哀伤和无奈，火爆的脾气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老约翰喝了一口杯中的东西，那透明的液体不知道是水还是酒。他说:“兰迪，你快三十岁了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年冬天圣诞节前一周，就是你的生日，那时候你就满三十岁了！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从白令海捕蟹回来，那次我们获得了满满的一仓帝王蟹，我分到了将一万块的分红。而你则是老天送给我最好的圣诞礼物！”

    “多年以来我都很高兴，因为我有两个好儿子，我也很努力，因为我要当你们的榜样。你们还小的时候，我在海上遇到无数风浪，每次险象环生的时候，我总是会对着危险竖起中指，对他们说去你妈的，凯文和兰迪还在码头等着我呢！”

    “我们都是讨海人，祖祖辈辈从大海里捞了很多东西，大海发怒了，收走了你哥哥的灵魂和身体，他为我们还债了！我很悲伤为什么不是我去还债，而要我优秀的儿子去还！而你，兰迪，你是大海养大的男子汉，风浪里搏击后的基因孕育的战士，到底是什么让你丧失了朝气和斗志，你高中以后就没有谈过女朋友，你吉他不弹了，歌不唱了，甚至好几年没有开过车，没有打电话了，一直被酒精麻痹。我真担心你被恶魔收走了灵魂，我那个曾经指着我说要超越我的好儿子兰迪去了哪里？”

    老约翰说完，定定地看着兰迪，眼中的迷茫之色像打开摇动过后的可乐一样，从瓶口冒了出来，喝一口可以让人呛出眼泪来。

    兰迪看到的老约翰像是迷失在海上的无助的小孩，而不是搏击风浪的硬汉。

    老约翰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仿佛从对面传来的呐喊，震彻兰迪的全身。这是个好父亲，值得尊敬的好父亲。

    兰迪不忍心老约翰如此伤感，给他一个微笑道:“嘿！老爸！你是约翰船长吗？现在怎么像个孩子！我是兰迪·史密斯，我回来了，以前的几年不过是个噩梦，现在梦醒了，我彻底回来了！”

    兰迪走过去，伸出手来，将老约翰从沙发上面拉了起来，然后拥抱着他。老约翰有一米八几的身高，而兰迪将近一米九，也是很高大的。两个大男人在深夜拥抱，有点诡异。

    “老约翰，兰迪回来了，你感受到了吗？我们在深夜拥抱，就能看见黎明了！你说的，是男人就要站起来，你看看我现在的状态怎么样，绝对可以在浪中穿行。老约翰，你或许困了，去睡个好觉吧，不要哀伤，也不要发火，那样对身体不好。”

    老约翰:“……”

    兰迪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明天就要开始捕鲑之前的准备了，我想你只要另外找一名甲板水手就行了，因为你已经有了一名优秀的甲板水手，他叫兰迪·史密斯！等着看我的表现吧！”

    兰迪松开老约翰，微微一笑，然后进了浴室。

    老约翰狠狠地喝了一口火辣的杯中之物，花白的胡子抖动着:“噢，上帝，我祷告了三年，现在你终于解救我的小儿子了么？”老约翰呆呆地推开了露西的房间，走了进去，关上门后，躺在露西旁边，迟迟没有睡着。

    “老约翰，你又喝酒了，你好像挺高兴的，发生了什么事？”露西递过脑袋，吻了吻丈夫的大胡子问。

    老约翰说:“是他，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朝气，就像他高中时候那样！”

    露西问:“你说谁？我们的儿子兰迪？”

    老约翰答:“我也不确定亲爱的，应该不是坏事！睡觉吧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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