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没注意的是,昏睡在地上的时熙染,眼皮却是动了动。
原本这人对她用了麻醉,她不该这么早醒来,但是在系统的保护下被强制唤醒。
饶是如此,时熙染神智虽清,身体却还是毫无反应。
却也足够她听到白盈方才的那番话,莫名的,一股苦涩的滋味在心底弥漫开来——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慕珺晔贵为一朝皇子,本该如那女人所说,不受任何威胁,又怎会为了她一人性命冒险?
恍神间,时熙染已经被那人从地上拎了起来,直直的朝着崖外扔了过去,没有丝毫反手之力。
毫无征兆的,一箭穿喉,那人刚把时熙染扔下去,便瞬间殒命,血腥的味道一同弥漫开来。
为首的黑衣人失了手下,瞳孔微缩,眼下这崖边,便只剩他一个人了。
林中再次有了异动,正是慕珺晔带人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面色苍白的白盈,似乎受了不小的内伤。
“传闻三皇子冷心冷性,竟也有为了个女子破例的一天?早知那女人这般有本事,我也该好好享用一番,再送她上路。”
南蛮民风凶悍,这人已经到了绝境,还不忘挖苦慕珺晔一番。
“沈虹。”
慕珺晔面无表情,并未因他的挑衅而有所波动,只是轻轻的叫出了两个字。
断崖下有衣袂鼓动的声音,在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后,沈虹有些艰难的抱着时熙染爬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那黑衣人脸色越发难堪了起来,今日交手,他竟是没能从慕珺晔手中讨得一分好处。
“王爷远见,又岂是你等蛮荒之人可以揣测的?”
方才几人离开,白盈却借故绕道而行,再加上那匹宝马一直闹着,慕珺晔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
逼问之下便知道了北面断崖之约,又要他先行救人,才能及时保下时熙染。
沈虹说着,人已经与有荣焉的走回了慕珺晔这边。
殊不知那双抱着时熙染的手,在慕珺晔看着,只觉得别样的碍眼,可惜白盈方才受他一掌,大约也是抱不住时熙染的。
轻咳了两声,慕珺晔努力不让自己朝沈虹那边看去,这才恢复了常色,朝着那黑衣人看了过去:“你可以自我了结了。”
那黑衣人一愣,却是一口血哽在胸口,上下不得——他是南蛮王族的手下,只受王族之命,心中更有一种骄傲。
他本以为慕珺晔会试图从自己口中逼问幕后主使,到那时自己毅然赴死,也算是落个气节。
岂料慕珺晔开口便要自己自我了结,他再寻死就像是听了大盛之人的命令,如此绝境之下进退不得,简直要把自己呕死过去。
时熙染微微睁了眼往慕珺晔那边看去,果真是个冷心冷性的,方才她险遭生死,心都是虚的,他却已经有心情在这里气人。
似有所察,慕珺晔也往这边看了过来,却见那女儿微阖着眼,不肯看自己一下,下意识的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