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癌晚期，全身多处癌细胞转移，已经没有痊愈的可能，而且病程已经发展到了最末期。

    她留不住他，甚至也不该留住他。

    可她还是想多陪陪他。

    颜千然弄来了一个轮椅，推着苏小萌来到郑子哲的病床前。

    床头摆放着一对郎红的瓷瓶，造型优美，色泽鲜红，是改良后的上等雅舒窑。

    在郑子哲如今为数不多的清醒的日子里，他就侧身躺着望着这对郎红，心中一片满足和欣慰。

    雅舒窑，多么美好的名字。

    这里面有他爱的女人，也有他爱的陶瓷，更有他爱的郎红。

    能够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想明白生的意义，想明白自己此生拥有的，失去的，和错过的，仇恨，一点一点的放下，他的心逐渐走向平和。

    苏小萌来到了他的身边，却意外发现他醒着。

    “爸爸......我来看你了。”

    颜千然知道郑子哲有话想要跟苏小萌说，把苏小萌推过去以后，便低声说，“小萌，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嗯。”苏小萌乖巧点头。

    郑子哲清了清嗓子开口，“小萌，我都听说了，你不小心摔了一跤是不是？”他的嗓音还是有一种带着重病疲惫的沙哑。

    苏小萌：“......”

    爸爸怎么什么都知道。

    “爸，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顾那么多，我没事的！”

    “孩子，爸爸或许陪不了你多久了，接下来的路只怕你一个人走得很辛苦。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放不下顾逸宸，我本来是坚决反对你和顾逸宸在一起的，可是你的心是这样的坚决，甚至把顾逸宸的床位都调到了自己的身边，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泼你冷水的话了，既然你已经决定，爸爸支持你。只可惜......爸爸只怕等不到我的小外孙降生了......”

    苏小萌没等他说完就哭了出来。

    “爸，你会等到的，你若想见他，我让医生剖腹产好不好......”她无法看着爸爸带着这么大的遗憾离开。

    “不......千万不要，不要因为我一个将死之人让孩子提前出生，我可受不了这样的罪过，这样我见到了你的母亲该如何跟雅舒交代呢？千万不要......若我没有办法或者看一眼，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会保佑你和孩子顺顺利利，一切平安。”

    苏小萌听了这话，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她想要完成爸爸最后的心愿，不想让他说什么保佑的傻话，可是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让孩子剖腹产提前降生的话，孩子和她只怕也都会有危险。还有，这样一来，顾逸宸只怕就不能陪着她迎接孩子的来临了。

    剖腹产产程太短，只怕对顾逸宸无法产生足够多的刺激。

    鱼和熊掌无法兼得，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她刚想要让颜千然把她送回病房，跟医生商讨一个万全之策。

    郑子哲却突然抓着她的手，“小萌......我......我想要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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