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告诉娜戈雅她的藤蔓还在裁判庭等她救活,这一切要看娜戈雅能不能回答对他的问题。不过,现在她还受着伤,等她伤好,问题自会送上门来,不可心急。
娜戈雅看着伯邑考离去的背影,心骤缩痛了起来,比起周文王,她的哀伤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个叫紫薇星的地方养伤期间,娜戈雅对伯邑考有了些许了解,他喜欢收集诸子百家的言论。伯邑考邀请娜戈雅观看各位学士游说的场景图时,还不忘问她道:“性善说,性恶论;不知者无罪,无知即罪恶……诸如此类相反的言论,你觉得谁说的是对的?”
娜戈雅思索一下,回道:“亚里士多德说过,没有一个人能全面把握真理。”
闻言,伯邑考朗然一笑。
娜戈雅伤好了后,他叫人送来了一盅药膳粥,送粥的人告诉她粥里放了红枣5克、当归15克、薏米20克……是特地为她践行所做的,叫她吃完以后再去书房找尊神便可。
当她去到书房,看到案上铺着一张宣纸,旁边备有笔墨。伯邑考见她来了,抬手请示,笑着说:“裁判之神,问题已经变成粥给你了,现在你可以写出你想到的答案了。”
娜戈雅站在那,认真地问道:“只要我答对了,就可以救我的藤蔓?”
伯邑考肯定地点了下头。
她便欣喜的执起毛笔,坚定写下了一个汉字——度。
人的动机,往往大多出于欲望,欲望的大小就像中药的疗效一样,用量小了,贻误病情;用量大了,戕伤正气;而人最难把握的就是一个“度”字。
娜戈雅搁置好毛笔,伯邑考从盒子里取出了一装有液体的翡翠瓶子递给她,不等娜戈雅将疑惑问出口,他便开口说:“这是獬豸的眼泪。”
獬豸的眼泪?
等娜戈雅回过神来时,伯邑考已经消失了,她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云气飘荡四散,看见周围的柱子全刻有橄榄枝的纹状,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台阶。
“你终于来了,娜戈雅!”她寻声望去,一个身穿白袍,手拿权杖的卷发女神正坐在宝座上微笑看着她,那人是……雅典娜!
“等我?”娜戈雅不解问道。
雅典娜看了眼身边戴着面纱的神使,神使飞到娜戈雅身边,对她问道:“不是圣贤者,不能动心忍性,难免会爱与他人比较,比别人差劲了会自卑,比别人优秀了易膨胀,就像国家间的博弈。人人追求平等,但最理想的平等状态,现在,娜戈雅请你告诉我是什么?”
她转动着眼睛,手捏着下巴,回答道:“制衡,想要获得平等对待,人就需要有相应的实力。”
雅典娜眼角,流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神使将它装在水晶瓶里,交给了娜戈雅。
“你现在可以去救你的藤蔓了。”
说完,女神牵起娜戈雅的手,带她飞向北极星的位置——裁判庭。
在殿外迎候着玫瑰仙子和九色鹿终于盼来了雅典娜!只是玫瑰没想到还有娜戈雅。
一旁招待伯邑考的布多,看到娜戈雅来了,寒暄了几句,赶紧让客人们就坐,静待片刻,就是裁判庭主神的加冕典礼。
在此之前,娜戈雅在布多和九色鹿的陪同下,来到一个植物园,看到了枯萎的藤蔓,她眼角氤氲的将翡翠、水晶瓶子的液体浇在藤蔓上。
枯藤的黄叶渐渐变绿,忽然,一个身穿大氅,眉间的北极星闪烁浅蓝色光芒的男子,屈膝跪拜在娜戈雅面前说道:“主人。”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藤蔓就是漪婆婆所说的刑鞭,他叫伯森。
加冕典礼进行时,众宾客看着娜戈雅牵着伯森,走上了主位。她微笑转身看向众人,说道:“今天是裁判庭主神的加冕典礼,我……娜戈雅阅历尚浅,坐在这个位置上着实有愧。”
此话一出,宾客们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布多很不明白的看向娜戈雅。
娜戈雅笑靥如花,接过神使的权杖。
“我以裁判主神的名义,将位置让于更适合的裁判庭的人选,伯森。”
娜戈雅骑在九色鹿的背上,她放弃了裁判庭的位置,回到了普利安,她很想念自己的妈妈。
途中她在天空上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于是便叫九色鹿停下,看到的是罗伯特的太太,站在湖边惊慌失措的样子,湖里有个小孩在拼命的挣扎几下,快要沉下去时,娜戈雅毫不犹疑地跑去救了他。
九色鹿问娜戈雅为什么要就忘恩负义的人的孩子?她挤出一丝微笑说,有人已经把罗伯特举报了,但孩子是无辜的。
回到家后,娜戈雅睡着了,伯森手抚着她的额头,消去了她的记忆。
娜戈雅在恍惚的梦中,看见身着一个白袍的女神,正对台阶上眉间闪着蓝光的男子问道:“曾经东方的文明遥遥领先西方的发展,17世纪后,一二百年间,东西方的兴衰易位。工业文明战胜了农耕文明,主神可知未来的输赢在何方?”
男子沉着冷静的眉毛都不曾抬起,定定地看向娜戈雅的视线,回答道:
“寰宇之内,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是同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