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炅语气极为平和，听起来与平常说话并无二样，但每一句每一词都有千斤重，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莫剑霖十分惭愧，只是嘴上又有些不服，像是个受气包那般，“兄弟们打下比阳县城不容易，死的死伤的伤，我想着犒劳犒劳大家，就吃了些东西。”

    刘炅怒瞪了他一样，吓得莫剑霖连连后退，“嗯哼，你继续说！”语气还是控制得十分平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莫剑霖声音更低了几分，“再说了，现在咱们黄巾军所向无敌，北边幽州刺史、太守纷纷被斩杀，颍川前来的朝廷军也都被波才渠帅杀退，复阳何光深居简出，躲在县城不敢出来，就算是新任的南阳太守秦颉，之前在露头之后，也销声匿迹，咱们就犒劳弟兄们……”

    说着说着，莫剑霖的声音就没了，他看了眼刘炅，见刘炅目光平静如水，这才是最可怕的，若是刘炅发脾气，哪怕是打人，莫剑霖都没有这样心慌。

    是啊，莫剑霖所说的，并非他一人所想，想必也是无数太平道徒心中所想吧。

    刘炅知道历史走向，黄巾军前期势如破竹，所有人都以为，天下要易主了，黄巾军变得傲慢起来，莫剑霖的心情，也代表了无数黄巾军现下的想法吧，然而，这种傲慢会害死无数人，刘炅此时的身份是黄巾军，他不想在自己的部众内看到这种想法。

    他不想因小失大，因此必须纠正这种想法，“莫剑霖，你可知我太平道徒，天下共计有多少？”

    终于问到一个莫剑霖能够答上来的问题，莫剑霖底气十足的说道，“天下教徒三十六方 ;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我太平道徒想来人数超过四十万，加上如今太平道徒形势大好，想来我黄巾军超过五十万！”

    莫剑霖给出的预估十分中肯，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信徒众多，加上前期黄巾军势如破竹，不少以为天下要易主的人加入进来，黄巾军人数五十万搓搓有余，甚至数字远在这之上。

    然，刘炅又问道，“那你可知，大汉天下一共有多少人口？”

    问题一出，不只是莫剑霖，县衙公堂内所有人都被问倒了，他们哪里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汉朝疆土无边无际，他们许多人甚至两南阳都没有出去过，怎会关注大汉疆土上究竟有多少人？

    刘炅又问道，“那你们以为黄巾军五十万人数量很多了吗？”

    “当然！”

    刘炅冷笑道，“大汉天下，人口超过五千六百万，这还只是民户数据，不包括军队和官员，黄巾军想要夺取天下，你们以为简简单单的就会成功？取得一点点胜利就开始松懈？”

    五千六百万，刘炅清楚记得这个数字，相比于黄巾军的五十万，五千六百万几乎是天文数字，在场所有人顿时哑口无言。

    如今，他们只是在比阳取得了胜利，黄巾军也只是在豫州，幽州取得了胜利，天下易主，路途何其遥远。

    见所有人沉默，刘炅也不在做更多解释，他指着莫剑霖道，“你，带着这屋子里所有人，校场跑一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