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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宅。
车子刷的一声停在林宅门口,已经有下人跑过来打开车门,林铭媛深呼吸一口气,道:“快把少爷抬下去,这一路上可累死我了。”林家下人一看林铭卿昏沉沉的躺在林铭媛怀里,就知道少爷一定是又喝醉了,这是常事儿,大家也都不奇怪,招呼着,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腰的抬腰,好一会儿才把他抬进房内。
林铭媛活动了下手臂,对冯颜舒道:“胳膊都酸死了,你说我哥平日里本来那么风流倜傥一个人,醉了却这么不堪,闹来闹去,不消停,倒像个小孩子。”
冯颜舒文文静静的抿嘴一笑,慢步走到床前,见林铭卿眉头紧皱似是极其难受,平时红润的唇此时微微嘟着,可不就像个小孩子?
冯颜舒心里一动,不自觉上前一步坐到床头,伸出手摸了摸林铭卿的脸,那长久以来她从未有机会靠近过的容颜,她终于触摸到了,可是此刻她只觉得心里发苦,那苦中还掺着深深地恨。
一直以来,她从来都是只能悄悄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远远看他与别的女子调笑、暧昧、亲密,纵使心中恨得发苦,也从不敢奢求他能与自己调笑、暧昧、亲密,因为她知道,在他眼中,她什么都不是。其实她知道,她恨的从来不是那些与林铭卿调笑暧昧亲密的女子,因为她知道那些女子或许比她更可悲。看似风花雪月的梦境其实都不过是一次次的逢场作戏,而她们却都无知无觉的沉迷其中,这岂不是更可笑?
没有人知道,她恨得从来都是一个人,她就是顾兰洲。
她知道,一直以来,林铭卿的心里从来没有住进去过另外的人,顾兰洲那个贱人虽然已经嫁作人妇,却仍是死死盘在林铭卿的心中,不曾离开半步,这如何能让她不恨?她顾兰洲凭什么?!
既便是恨,但一直以来她也不担心,她愿意等,等林铭卿肯回头看她的那一天,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够走进林铭卿的内心,只要她一直陪在他旁边,一直出入林家,近水楼台先得月,终有一天林铭卿是属于她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中间会杀出来个李静殊,那赫赫有名李军长的女儿。自从她出现后,林铭卿就变了,即便他掩饰得很好。只是他不知道,他每每提起李静殊时那微微放光的双瞳,却是如何都掩饰不了的吗?只有像她时刻注意他的人才会发现,那是爱慕的眼神。
这让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你林铭卿为什么就不能看我冯颜舒一眼?你苦苦恋着顾兰洲那个贱人倒罢了,你为什么还要请青眼于那李静殊,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军长的女儿?想我冯颜舒,容貌,身段,才学,哪点不如人,为什么你林铭卿就不能看我一眼?!
呵,她知道,她不过就是输在身份上,李静殊是军长之女,自然有众人围着团团转,在林铭卿的眼中,她冯颜舒不过就是一个微薄小官的庶女。
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才要嫁到林家,她要改变命运,这是谁也不能阻止她的,否则休怪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冯颜舒冷冷一笑,回头了眼正在洗帕子的林铭媛,不错,一直以来,她是一直在利用这个娇小姐,让她在前方冲锋陷阵,替自己杀神杀佛,可是,这又怎么能怪她呢?谁让这个娇小姐没有脑子呢?
她又回头看了眼昏睡中的林铭卿,也就在此时,在他林铭卿不省人事之时,她才有资格这么近的靠近他,这个资格她等的已经够久了,凭什么要让与别人!冯颜舒双手紧握,青筋暴起,她好恨!
岁月悠长,红颜易老,她实在是等不及了,她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改变这个现状。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林铭卿忽然身体轻轻一翻,朦胧中似是叫出一个人名,电闪火花间,冯颜舒忽然心神一转,一个主意浮上心头,只听她悠悠出声道:“铭媛,你哥想是头疼得紧,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醒酒汤之类的。”
那林铭媛闻言伸头往帐中一瞧,伸了伸舌头道:“哎,喝酒就是麻烦,还好我没喝醉。好了,你在这里照顾我哥吧,我去厨房瞧瞧。”
冯颜舒远远地看到林铭媛消失在长廊后,脸上才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压城城欲摧,这天是终要痛痛快快的下一场,这样才能体味到雨后的凉爽,就像这人的路途,终要搏一搏才能看到希望,她回首看了看门内的床帏,就这样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