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听小小所言，立马闭了嘴，就像突然被捏着脖子的公鸡一般，脸色涨通红：

    “你们到底过来做什么！吾儿早已痊愈！”

    小小的脚实在是疼得受不住，额头、鼻子都沁出薄薄一层汗水，只得摸着靠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坐下后，才发现里屋的帘子后钻出一颗小脑袋，一脸惊疑地盯着小小瞧，见小小发现他，就迅速地缩了回去。

    尽管只一瞬间，小小还是发现了，小男孩脸上布满一粒粒的疤痕，这是天花治愈后的痕迹。

    一旁，林昱正在努力劝说这妇人，

    “夫人，某乃柳圣手的徒弟，家师半月前无辜惨死，想必夫人也听说了，某一直在追查师父真正遇害的原因，如若夫人有所知晓，还请夫人不吝赐教。”

    “胡说！柳圣手遇害，与妾身有何关系，妾身如何能得知柳圣手遇害的原因。”

    “夫人误会，林公子的意思，并不是说您与这起案件相关……事实上，儿相信，夫人与令郎，和柳圣手的遇害，绝对没有关系！……只夫人也晓得，柳圣手生前一直致力于研究天花的治愈之法，如今先生仙去，吾等小辈不想先生的半生研究也随之东流，特此过来向夫人请教，不知先生生前的研究，到底成功与否？”

    这妇人还是犹豫，脸带迟疑，小小只得下一剂猛药：

    “说到底，柳圣手也算是令郎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听闻夫人夫君，也是本县有名的秀才公，想必令郎将来，也会是经论之才，前途不可限量。

    难道今日，夫人却要令郎在小小年纪，就背上愧对恩公、有负救命之恩的枷锁在心中？……退一步，什么都不说，固然暂时有了保全，可是这样的安全，对令郎的成长，真的好么？”

    那妇人斟酌片刻，终是喟叹一声，

    “是妾身无知，害了我的阿郎！

    两月前，妾身娘家来信，说是胞弟结亲，让妾身回去帮忙操持婚宴，妾身便携吾儿回了娘家，源陇县。哪知千辛万苦赶过去，才过两日，源陇县就突然爆发天花之疫。妾身知晓，但凡有疫情之地，大多要被隔离、封县，不得外出。妾身怕回不了家，便携吾儿连夜出逃。

    哪知回家后，才发现吾儿居然染上了天花之症，妾身犹如天打雷劈，怕被人发现，会将吾儿夺去，甚至被人唾弃害死。正手足无措之际，妾身听闻妙医堂的柳圣手正在研制治疗天花之法，便携吾儿偷偷拜访柳圣手。柳圣手真乃神人转世，在他治疗下，吾儿渐渐好转，乃至痊愈。

    哪知，哪知这么好的人，怎么就遭了歹人的毒手！

    妾身一边心痛于柳圣手的离世，一边又害怕，这凶手会不会就是盯上了柳圣手这天花的治愈之法，那作为唯一被治愈的吾儿，会不会也被这丧天良的凶手盯上，妾身怕啊。”

    说着，那妇人用帕子抹了眼角的泪，可见虽然自私，但她实也是为柳圣手的遇害所不平。

    小小问道：

    “那天花的治愈之法，可在你们这儿？”

    妇人听闻，脸色吓得立马就变了，

    “那哪儿能啊！妾身如何会有那治愈之法，且不说妾身拿着没甚用处，如若真有，妾身早送官府去了，如今这治愈之法就是个祸害，妾身如何还敢放在身边！”

    这妇人说得有理，又问：

    “你们去找柳圣手治天花之事，都有谁知道？”

    “妾身是在柳圣手义诊那日结束之际，偷偷去找的他，因此除了柳圣手，并无第二人知晓。……只不过，在吾儿治愈之后，妾身心中挂念娘家父母与胞弟，便书了一封信，将此事告知于妾身的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