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好,交代妥当,哪里能放心的!”一张嘴话漏风,这是牙掉的多了。骨肾精元,衰则肝伤筋不能,脾胃有损,这老头才六十出头,又是宫里这么好的日子养着,这是得多不注意养身呢!李炳顺说着就要磕头,李太后赶忙拉住他的手,在侧旁坐了,“几天不见,怎么瞧着你瘦了似的,又睡不着啦?眼睛昏花的厉害啊?来,斩香,”李太后招呼孙氏,“你瞧,斩香来了,让她给你瞧瞧!皇帝派的那几个老毛头子,就没一个顶事的!哪天让斩香那小子给你看看好了!”
“斩香啊?哟!”孙氏赶忙上前见礼,“老奴给老国舅爷爷叩头了!许多年不曾孝敬您老啦!您恕老奴个罪!”“哎呦我这眼也不行了,”李炳顺瞅着孙氏的脸半晌,才认出来似的,“行行行,起来起来,比我岁数还大的人啦,跪什么跪!我说仿佛听小苏子那狗东西说呢,你孙女叫李鸿英那厮绑去啦?”孙氏卑躬道:“没有的事!”“那狗日的玩意儿!那边抬腿撒尿他都不知道的!在哪儿呢,丫头过来见见你爷爷!”
蘩卿差点笑出声,这老头真是有意思,这样的性子,也只有权力荣养才能惯出来的,不是老顽童则必是大奸滑,边想着,赶忙过去见礼,“奴婢沈蘩卿,给爷爷磕头了!”“我瞧瞧,”凑近了上下打量,嘴里嘟嘟,“页茜的哈,哦,长得白净,老页家串种了啊,页向荣那老小子可给阎王多磕几个响头吧!”又对李太后道:“太后,我可瞅着这丫头,比甄家那个什么瑶可强多了啊!”
蘩卿心里咯噔一下,哪有舅舅直呼外孙媳妇名讳的,还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这老头什么鬼?就听李太后道:“呵呵,甄梦遥!”孙氏脸色也微微肃正了一些,赶忙垂了头。
新来的首领太监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敦实人,也姓高,进来回事的时候已经利索的分派好了其他九个管事太监的工,“回太后,圣济殿的公公来回事,说您上午送去的药方子李院使同周太医,张太医合了,参校认同,已经禀了皇帝知道,要咱们派管药宫人去内局选药,封剂,好派医官来会煎呐。您看,这派谁去合适?”。
蘩卿仔细听着这话,回想起孙氏教导过她的,宫里看病吃药的诸多程序。当初随便一听是不走心,现在事实在侧,却是咂舌不已。这还是太后,看病吃药如此麻烦!若普通嫔妃,岂不是更加不便。更遑论那些嫔以下的低等妃子乃至都人,连看病的权力都没有,生了病时时生挨,还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