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遥回过神:“等会见到了他应该怎么说呢?他很不愿意提起周蛾,如果没有什么证据,就算是追着问也没结果。但如果他再次选择搬家逃避,再想找到他就真的不容易了。”
“是的。”盛秋行同意她的说法,一边往小区里慢慢走,一边闲聊,“你对毛俊达的第一印象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周蛾生前的闺蜜好友,与周蛾相处多年,对于她的个人品味、喜好等等应该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在你看来,周蛾会爱上像毛俊达那样的男人吗?另外就是,你去看过了毛俊达,与他之间有过短暂却直接相处,在你眼中,毛俊达表现出的伤心难过,是真情流露,还是有虚假的成分。”
“盛律师办案不是讲求一个证据吗?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追问起感觉了?”
顾小遥是在打趣。
但盛秋行却给予了认真的回答:“感觉这个东西很玄乎,有的人第一感觉极准,但这种判断准确的基础却跟他自身的学识、人生阅历、社交关系等等有着直接的关系,说是感觉,实际上却是大脑在一个极端的时间内所走出的主观分析,有着相当强的可借鉴性。”
顾小遥狐疑的问:“盛律师的意思是,我就拥有着这样子的‘感觉’?”
盛秋行说:“我希望你拥有。”
希望二字,便是还有待考证的意思吧。
顾小遥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不过,他们是正在携手追查周蛾的这个案子,她不会容许自己过度代入情绪,而耽误了工作的进展。
思考了一会,顾小遥开始做出回答:“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周蛾会不会爱上毛俊达这样的男人。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曾悄悄的想过很多次,毛俊达的外形很一般,虽然不丑,但方方面面全是寻常人的模样,扔进了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种,不过他的外在条件属于跟周蛾比较搭配的那种,是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是的,毛俊达给我的感觉就是合适,谈不上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却是门当户对,可以携手共度一生的那种感觉,周蛾的家世和条件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家庭,家在小洛乡,父母都是农民,甚至可以说是家境贫困,而这样的周蛾,骨子里存在着一份深深的自备,她一直期待着找到一个可以携手共同努力去换取幸福生活的男人,从这方面来说,毛俊达达到了她的期待值,她不一定会一见钟情,却可以在长久的相处之中生出依赖感,产生一种类似爱情的感觉。”
盛秋行在认真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没有打断,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聆听。
顾小遥停顿了一小会,接着说了下去:“我再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我是在周蛾去世之后才知道毛俊达的存在,我第一次赶去见毛俊达时,谈的就是周蛾自杀的事,毛俊达在电话里就已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不想提起周蛾的一切,不希望受到打扰,但我并没有听他的,哪怕电话被他拉黑,我依然找上了他,这才有了那次的见面。毛俊达对我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客气,他的每句话里似乎都带着讥讽,也没有任何刻意去表现出对周蛾的爱慕和留恋,在谈话的过程中,他骂了周蛾两次,还用‘那个冷血的女人’这样子的字眼称呼她,他将周蛾的私人用品堆的到处都是,把与周蛾的合照统统倒扣在桌面上,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在后来,甚至担心会被打扰,连夜搬了家。虽然他做出了这些,可我依然觉得,毛俊达是真的非常伤心周蛾的离去,他的种种拒绝配合拒绝提起,才是真正的在压抑着自己的悲伤。”
盛秋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就是这里了。”顾小遥抬头向上看,“三楼?要上去吗?”
“上去。”盛秋行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交到她的手里,“你自己去吧,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这里边装的是周蛾生前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东西。”
“是什么?”顾小遥看着那个牛皮纸的信封。
“派出所拿到的调查记录,当然,只是复印件而已,从上边能看出最近三个月来,周蛾的三张银行卡内,现金流水的走向,其中有六万块钱,是分批次的打到了毛俊达的银行卡上边了。”盛秋行淡淡的说,“拿去给他看吧,希望能有所触动。”
“周蛾不是很缺钱吗?她居然还给了毛俊达这么多钱?”顾小遥简直呆住了。
那些网络贷款的催收电话,简直是要把周蛾给生吞活剥的架势,她不是应该很缺钱吗?在这么多重压承担的时候,竟然还……
“这张银行卡后来被查出来,是在毛俊达的父亲手上,他的母亲有很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常年下不了床,疼痛难忍,毛俊达的父亲曾数次从卡中取钱,所有的款项,也全都用在了给毛俊达的母亲治病上边。”盛秋行看着顾小遥的眼睛,肯定的说:“周蛾一直在都在悄悄自助毛俊达的父母看病,而毛俊达的父母一直也以为是儿子在给他们汇钱,现在就是要看看毛俊达是否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