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最后一道早餐,顾小遥一边在饭团上塞馅料,一边喃喃:“他怎么会值得我也喜欢用海苔芝麻碎来做馅料的?不对,他不知道我喜欢,是他喜欢这么吃,哇呜,难得难得,连胃口上的都是志同道合,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唉……”
所有感叹,最终化为了一声浓浓的叹息,顾小遥暗骂了自己一句傻瓜。
盛秋行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他的手机里放着早间国际新闻的直播,一边分神听,一边慢慢的吃。
或多或少,还有些尴尬,没人讲话,只有央视播音员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播放着国际局势。
“对了,王旭的事,你……”
盛秋行才开了个头,顾小遥已经接了话。
“我尽快吧,你等我的好消息,回头有情况,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停顿了一会,她补了句,“争取今晚就过去。”
盛秋行轻声道谢。
而后,又说:“你的厨艺很不错,每一样都好吃。”
顾小遥眼睛顿时亮晶晶,特别开心的问:“真的呀,你喜欢吗?”
问完之后,又觉的这些问题实在是太有歧义了,她不就是留个普通朋友,普普通通的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然后早起时,又普普通通的吃了个早餐吗?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吃饱了就好,她送他离开,友好道别,然后把昨晚的事轻轻揭过,再不提起,这不是很好吗?
顾小遥的苦瓜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懊恼之色。
“不好!”
“你说什么?”盛秋行望向她。
顾小遥眨了眨眼睛:“我什么也没说啊。”
心里却是在想,糟糕了,怎么就把心里头转悠的念头脱口而出了呢?不行,她得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千万不能被他给发现了她此刻复杂的难以解释,奇怪到无以复加的心情。
“我吃完了,得去律所了。”盛秋行站起身来,套上了外套。
顾小遥把他的公文包递了过来,浑然没觉的此刻她的行为,像极了送爱人出门的小妻子,自然而又幸福。
“你的衣服有点皱,头发也有点乱,这样子没事吧?”其实她想说,里边有浴室呢,他可以使用。
“律所那边有备用衣服,我过去会整理。”盛秋行点了下头,“那么,再见。”
顾小遥僵硬的挥了挥手:“再见。”
等他一离开,她立即转了个身,抱着脑袋蹲下来:“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好窘好难堪,他肯定看出来了。”
而盛秋行呢,一直走出了楼道门外,他才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转身抬头,向正上方望了过去。
从他的位置,并没有办法看到顾小遥家里的状况,也更看不见她此刻正在做什么。
他的脸上,绷出了冷峻的弧度。
车子开往律所的路上,盛秋行想了很多很多,思绪纷飞,许多从前发生的事一一浮现在眼前,他那惯于以理智与逻辑去分析现状的大脑,罕见的僵硬了起来,处理公事的时候自然会浮现出有条理的计划性,可用来去思考与顾小遥之间的点点滴滴时,突然变的僵硬起来。
严格来说,是他根本不愿意去考虑太多。
只要一想到顾小遥的一切,他完全是抗拒的姿态。
赵正苏的电话打进来时,盛秋行一个喂字,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你先开车,等会到所里再说。”
求生欲极强的男人,立即打算更改计划,避其锋芒。
盛秋行不耐烦的咬牙:“有话说,不然别再说。”
“好嘛,大清早的火气这么盛,谁惹你了?”赵正苏清了清嗓子,接着问:“郑鹤荣今早打电话到律所这边来,他一再的问起关于郑琨的判决,能否经过辩护律师的努力而减轻?”
“案情部分你已经看到了,案情清晰明了,最终的判决不会与我们的预料相差太多。”
盛秋行静静的等待赵正苏接下来的话,作为律师,他能判断出的部分,赵正苏同样会把握的很好。他既然特意打电话过来问,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别的事。
果然,犹豫了几秒钟后,赵正苏长长的叹了口气。
“秋行,有关于法院可能做出的判决部分,我已经与郑鹤荣又讲了一遍,他对我说,类似的话你已经说过了一遍,他知道这些,但没办法接受。他付了很大一笔律师费,远远超过了所里正常的收费标准,他认为,既然出了足够的钱,我们就要提供相应的服务,这才是他来找全南城最厉害的律师,为他儿子去做出辩护的真正目的。”
一些比较难听的话以及威胁的那一部分,赵正苏没跟盛秋行转达。
说真的,这会儿他提起这些,脑子还有点嗡嗡作响。
“呵。”盛秋行只回了一声冷笑,“律师不是救世主。”
“这些事我当然是跟他认真细致的解释过了,可是,郑鹤荣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会儿根本是蛮不讲理的一个状态,说什么都不听,也不给于任何理解,他霸道蛮横,只对我们提出要求来。”赵正苏真郁闷的想要捏鼻梁骨了。
“噢?郑琨杀了一位孕妇,他认为这种故意杀人的罪行,律师能替他争取到什么样的程度?”盛秋行森冷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