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当然是有。
临时起意,突然而至。
但盛秋行却是不确定,能否那样子去做。
他需要一段时间来为计划作出必要的判定,而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他的习惯是保持沉默。
“还有半瓶酒吧?”他的目光寻找着望了过去,“给我倒一杯,好吗?”
适当的酒劲刺激可以放松、放缓人的紧张神经,而此刻,正是盛秋行所需要的。
“你疯了吗?现在怎么可以喝酒,不行,绝对不行。”顾小遥第一个表示不同意。
“你白天时输的液,里边不知道有没有会和酒精产生反应的,如果没有的话……”赵正苏倒是没把话说的那么死,男人嘛,尤其是像盛秋行这样的男人,结实的很呢,没那么容易会被打倒,实在没有必要一惊一乍,草木皆兵的。
“没有也不行,他不能喝酒,喝酒的男人很丑!”顾小遥气的站了起来,双眼蹭蹭冒火。
“喝酒的男人很丑?”赵正苏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的手里,还捏着临时用纸杯来充当的酒杯呢,这不是间接就说明他很丑了?
盛秋行眼中的笑意转浓,在顾小遥气呼呼的问他,是否同意自己的观点时,盛秋行轻轻颔首,同意了她的话:“没错。”
最初的见面,他说的便是那么一句“喝酒的女人很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小小暗号,颇有话一出口,心领神会之妙。
“你们两个太欺负人了。”赵正苏把纸杯里的最后一点酒全都喝光,之后迅速站了起来,决定停止自虐,他要回去了。
当然,他是识货之人,剩下的酒瓶也得带走才行,反正放这里,顾小遥不喝,盛秋行怕变丑也不会喝,剩下这么多,丢了委实可惜。
但赵正苏才走到门口,恰好值夜班的护士走进来量体温了。
与赵正苏走了个面对面,自然闻到了他身上散出的酒气,再见他满脸潮红,左手来拎着一只红酒瓶,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了。
“喂,你谁啊?怎么回事呢?病房内不允许饮酒!什么人呐,没看见床上还躺着一号病人呢,这是跑到这儿来开party了吗?这里是医院,是病房,不是野餐点,没规没矩成什么样子。”护士发完火,又很着急的朝着盛秋行走了过来,“你没跟他一起喝酒吧?你今天输了消炎药,与酒劲起反应会要命的。”
盛秋行摇头。
顾小遥已经挡在他面前:“护士,您就放心吧,肯定没有喝酒,我在一旁盯着呢。晚上他喝了一碗鸡汤,又吃了些好消化的粥。”
护士的脸色这次好一些,她确定完毕,扭头就催着快点走赵正苏。一向很受女人欢迎的赵律师,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哭笑不得,但还是没有反抗的离开了。
没过一会,盛秋行的手机响了起来。
才一接起,赵正苏已经恨恨的在嚷嚷:“盛秋行,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真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这一手过河拆桥玩的很老道,不是说好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骗子!你分明是为了衣服,自断手足!呜呜,我买了好吃的去看你,你竟然把我给撵走了,我好伤心。”
盛秋行说:“等会开车叫个代驾,注意安全。”
说完,挂断电话,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赵正苏就坐在医院正楼前的台阶之上,瞪着眼睛看着已经断了线的手机,气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已经有多少年没见到盛秋行露出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了?会笑,会怒,会提前为他准备礼物,还会对朋友玩起坏坏的恶作剧。他看向顾小遥的时候,眼睛里分明有光芒在闪烁。这个男人,果真是动了凡心。
酒还有大半。
老钱的酒庄那边精选的好酒,滋味果然是好。
他与盛秋行叨念过一次,之后连他自己都忘了。
没想到,盛秋行还记得。
这样的兄弟,这样的朋友,那是要相交一辈子的。
赵正苏就着酒瓶,一边等代驾,一边把剩下的酒全都喝光了。
而在另一边,对于韩六道来说,这个夜晚更加的不平静。
他站在了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正在给自己剃头,这个动作平时是非常习惯了的,但在心虚极度烦乱的时候,手指一直在颤,怎么都没法弄利索。
“这是要完了吗?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亏心事,怎么就这么完了呢?”
韩六道半蹲下,痛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渐渐回了神,又觉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是从苦日子里淌着走过来的人,这一路发迹的过程,并非是一帆风顺,不敢说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的在走。这几年,他的路越走越款,难免人也变的狂妄了起来,金钱与权力让他暂时忘却了一些东西,但他的本质并不坏,怎么就要落得个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下场呢?
“不行,我还得去找盛律师,他不能不管我。”
韩六道此时已经将盛秋行当做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感觉到了灭顶之灾正在临近,而就在此时,但凡是能够挽救自己的方式,他都乐于去试一试。
盛律师所在的医院,好像南城市人民医院吧?
他在于盛秋行通话的时候,隐约听到他周围有人提起“人民”两个字,不管能不能找得到,韩六道都已经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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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深夜,顾小遥笔直的坐在桌前,这里是盛秋行的家,空间宽敞,简约专修,偏冷色调的经典布置,几乎找不出多余的物品。从这处空间,就能看得出盛秋行的个性来。顾小遥对于男朋友的幻想有无数种,但任何一种似乎都不该是盛秋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