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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相信你的直觉(第1页)

    一辆车子,停在陈倩的面前。

    贴的比较近,挡住了从后方驶来的公交车。

    陈倩吓了一跳,抬起了她泛着蜡黄的脸,吃惊的盯着摇下来的车窗。

    “盛律师?是您?”

    盛秋行倾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来,我送你。”

    陈倩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在,“太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离的也不远,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盛秋行说,“关于你先生韩六道的案子还有点别的安排,我们路上说。”

    一提到这个,陈倩不再犹豫,直接坐了上来。

    上车后,发现赵正苏和蒋采枫坐在后排,她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

    盛秋行直接了当的问:“你认识郑鹤荣或是牛健司吗?”

    陈倩点头,“认识的,郑鹤荣目前是工地那边最大的债权人,也是一直都不愿意接受我老公和解的债主,他最近一直在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倩发现自己在说出这些以后,整个车子里的气氛陡然为之一变。

    “这里边竟然还真是又有他的手笔。”蒋采枫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近这个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了呢。”赵正苏也跟着在嘟囔。

    陈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怀疑自己是说错了话,便紧张的问,“我是做错了什么话吗?”

    盛秋行面容冷峻,是车厢内情绪最最冷静的那个。

    “我之前系统的看过韩六道先生列出的债权人名单,在其中,并未看到郑鹤荣的名字。”

    陈倩眉峰紧皱,“我老公给你列出来的名单,应该是几个月前的那一份,当时债权人名单里的确没有这位郑鹤荣先生,我也从来没从我老公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我老公回到家后不太愿意提起公司和工地上的事,但偶尔提起,只要我顺口一问,他也会说一些。”低了会头,她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盛秋行的目光落在正前方,他专注的开着车子,仿佛并没有特别注意陈倩。

    这样子反而让陈倩慢慢放松了神经。

    “盛律师,你想了解与郑总有关的部分可能还是要去问我老公才行,我对于这其中的内情知道的实在是有限,大概是郑总财大气粗,一口气低价买了很多别人的债权回去,当他成为债权人之后,就来到了我老公面前,希望用这些来交换公司的股份,我老公说,只要一部分的股份就能盘活整个公司的话,倒是也可以谈,但这位郑总看上的是那处暂时处于停工状态的工地,这等于是用极小的代价就将公司赖以存在的根本给拿走了,我老公说,这就是明抢,他当然不可能答应。”

    陈倩擦了擦眼泪,抽噎着难过。

    “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前一天,我老公悄悄的回了一趟家,告诉我说,他请到盛律师作为诉讼代理人真是最明智的决定,还说很快就能解决掉眼前最紧急的麻烦,很快就能恢复到原本的生活,公司和工地的事都会慢慢顺利起来,谁知道,第二天下午,我老公就被警察给带走了,他们说他是派袁小毛出去做了很多坏事,还杀了人,可是我根本就想不通,我老公那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些,喜欢骂人,偶尔也会抬手打人,但他的心从来都不是坏的,和他做夫妻十六年了,他是什么样的脾气,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我更了解吗?”

    盛秋行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给她:“今天的庭审,你有全程听吧?听出点什么门道了?”

    陈倩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但也没有笨到不灵光的程度。

    她迅速的领会到了盛秋行的意思,迅速点头:“我有认真的从头挺到尾,您始终是坚定的站在我老公这一边,您相信韩六道是无辜的,他不会杀人。”

    “是的,我对你老公的信任来源于对于整个案件的疏离,可以说这两个月内,我将里里外外的细节部分,过了一遍又一遍,在此过程中,与韩六道有过无数次恳切的谈话,我是律师,我有我的职业敏感,我替他做了无罪辩护,那是因为我是打心里觉的他不该被以故意杀人罪的共犯、教唆犯来提起公诉,而你对于韩六道的信任则来源于十几年夫妻之间的朝夕相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个男人,也没有人比你更加能够明白韩六道不曾显露给别人知道的许多细节和秘密。我想说,我们的信任基础都在时,这个突然间拥有了大量债权的郑鹤荣,他的出现,就相当的可疑了。”

    赵正苏在听两人对话的过程中,脑子里好像有灵光在一闪而逝,他低呼,“你是说,郑鹤荣是故意的。”

    盛秋行嘴角挑起冷笑:“他当然是故意的,这么大的一块肉送到了嘴边,为了合法的收集到那些债权,郑鹤荣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功夫,他是想顺理成章的将韩六道多年的心血给接盘过去,这么一手渔翁得利的把戏,看着眼熟不?”

    赵正苏理解的点头:“他的惯用手法。”

    “可惜自以为是胜券在握,哪怕露出马脚也不在意了。”若不是郑鹤荣最信任的那个司机牛健司突然出现在法院的停车场内,盛秋行还真的很难将这一连串的事给联系到一起。

    蒋采枫精神抖擞,“我立即联系拘留所,提出对袁小毛的询问申请。”

    “嗯,去吧,见了他,也就能明白了。”盛秋行慵懒而冷漠,“那个年轻人的脑子还是简单了些,这几年有韩六道护着,本事没学会,歪门邪道的小心思倒是生了不少,我打赌,他如果与郑鹤荣曾经达成过某种协定,此刻袁小毛一定是将最后的希望,全都放在了他身上。”

    “拿郑鹤荣做救命稻草,这个袁小毛啊,果然是没被现实踩在地上狠狠摩擦过,实在是不懂得社会现实,人心险恶啊。”

    盛秋行等人的对话,陈倩听的懵懵懂懂,不是非常明了。

    但她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希望,眼里禁不住含着泪水。

    “盛律师,我老公他……”

    盛秋行仿佛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淡淡开口:“你回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安抚好老人和孩子,很快他就会回家了。”

    陈倩低着头,使劲的擦了擦眼睛,一直都在憋着那股嚎啕大哭的冲动,这下却好像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将陈倩送回了家以后,盛秋行的车在路边的一间卖饮品的小店门前停了下来,他让蒋采枫去买三杯消热去暑的冰饮料,然后每人捧一杯,顺势坐在摆在路边的一张石桌旁。

    这里经常是有老人围在一起下棋。

    桌上摆着一副破旧的象棋,使用频率比较高,象棋已经被盘的闪闪发亮,刻字的大漆都掉光了。

    盛秋行拿起了代表“兵”的棋,不分敌我阵营,一共取了三个,围在了“帅”棋的周围。

    “让我们把最近发生的事归纳总结一下。郑琨杀人案被提起公诉,郑鹤荣打听到我,于是想方设法的来到了我面前,抬出了南大老校长来说情,而老校长并未透露我与何睿的关系,郑鹤荣才会那么放心的让我成为了郑琨的代理律师。郑琨案宣判后,郑鹤荣同时也得知了我是何睿的外孙,甚至不必调查,他直接就认定了我是在替我外公报复,郑琨最后是被重判,而之所以如此,必定是我从中作梗。而后,没多久,郑鹤荣来质问过我一次,之后我就被人袭击了。”

    棋盘上的“帅”,代表的是盛秋行自己。

    而那三个“兵”,显然是那天晚上,突然带着武器冲出来,冲着盛秋行一顿拳打脚踢的身份不明人士了。

    盛秋行把其中一个“兵”又拿起,放在一旁:“我撂倒了其中一个,送交警方处理,现在审讯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采枫你等下不要回律所,直接去警局取结果。如果还没出结果,尽量问个原因出来,你记得态度不要太好,我们是受害方,有权要一个说法,态度太软的话,怕对方会一直拖延下去。

    蒋采枫的手机行程表早就打开,三两下做了简单记录,又问,“还有别的要做的吗?”

    盛秋行又拿起了“炮”棋,捏在手指之间,迟迟不动。

    口中却是在轻轻的说:“我住院期间,郑鹤荣带着司机也住了进来,这时候他已经开始在试探与我外公有关的信息,说明他已经开始惊觉一些事,不作出一个明确的确认,心里边总是放心不下。而住院的那天晚上,我和韩六道去工地查看,中途竟然有人打电话举报,我和韩六道被当成了意图盗窃工地财物的人给带到了警察局去了,那时候,顾小遥过来办手续,签字将我带出警局后,我们就已经怀疑,一个前后左右都没有居民区的纯粹工地,为什么竟然还会有热心的市民不分白天黑夜的盯着,事出反常,期间必定有猫腻,而当时我还没掌握更多的信息而做出合理的判断,但现在,我已经有了七成把握,背后一直盯着我跟韩六道的人,必然与郑鹤荣有关,没准就是他的司机牛健司。”

    这个“炮”旗摆在了两个“兵”旗的背后,寓意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盛秋行森冷的眸子,望向了赵正苏:“牛健司也是必须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一直在替郑鹤荣做事,跟了郑鹤荣十几年,堪称左膀右臂,郑鹤荣所作所为,有不少事都能找到牛健司的影子,我认为,他会是个突破点,郑鹤荣能严防死守、小心谨慎,但牛健司可不一定能做到滴水不漏,瞧他那么没有避讳的与陈倩接触就知道,这个人有着粗糙的一面,值得试试看。”

    赵正苏点头,“我来试试,交给我吧。”

    盛秋行默契的没有讲太多废话,略一思索,又拿起了一枚“车”棋。

    “郑鹤荣的公司多年来一直都很少有实业方面的投资,他习惯了空手套白狼的那一套,玩的就是擦边球,经验老道,有极强的自信,那么这一次,他为什么会看上了韩六道的公司了呢?”盛秋行是在自己问自己,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手边的饮料是什么口味,为了消除暑气,喝了一大口下去。

    百香果加柠檬,还特别要求了只要半糖。

    这杯调制饮品,口感偏酸。

    盛秋行撑着表情,努力不让面部太狰狞。

    而过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他皱了皱眉,一张俊脸奇怪的纠结在一起。

    蒋采枫看着,想笑不敢笑,她解释说,“这杯本来是我给自己点的,可是才一放下,就被你拿过去,还直接咬住了吸管,我不好意思要回来,只好将错就错了。”

    啪……

    “车”棋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盛秋行神情专注,“不对。”

    蒋采枫尴尬的问,“没什么不对的,真的就是摆错了,一场误会而已。”

    她以为他还在纠结饮料的事。

    然而盛秋行只是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后,便继续分析:“从陈倩的口中可以得知,郑鹤荣手上收集起了为数可观的债权,而他正打算利用这个,来换取韩六道公司的股份,进而迂回拿到工地的所有权。即使是郑鹤荣,想要做成了这些事,同样是需要时间,一点点的去完成,那么也就可以判断,郑鹤荣与韩六道之间的交集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更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才盯上韩六道,并从韩六道的这些官司上找到了获利点。”

    “车”棋放在棋盘的另一边,与几个“卒”棋摆在一处。

    “理一理顺序,那就是郑鹤荣与韩六道之间早有断断续续的商业上的往来,但他没有参与起诉韩六道的讨债行动,所以在提送到我面前的案卷资料内并没有郑鹤荣的存在。他或许知道我是韩六道的代理律师,也可能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南城就那么大,我认识你,你又认识她,人际圈交叉的现象很频繁,也可以说,那天在医院,郑鹤荣发现韩六道来找我,才知道原来我在替韩六道应付各种诉讼。我能相信这是一场巧合,但落在郑鹤荣的暗中,这大概又变成了我咄咄逼人在针对他的证据,因此派个牛健司跟在身后,找时机给我点颜色看看,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前前后后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全都排好了对,盛秋行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拿起了“马”棋,放到了“帅”棋一侧,跟那些围着“帅”的“兵”棋摆在了一起,将包围圈收的更紧更严密了几分。

    “既然发现了我跟韩六道之间正在进行的工作,郑鹤荣当然得横插一脚,于是,袁小毛就进入到了他的视线之内,这么个毛毛躁躁的愣头青,只要能找到关键的点,要利用起来也是非常简单的吧。”

    赵正苏忍不住鼓起掌,他心悦诚服,冲着盛秋行竖起了大拇指。

    “逻辑上完全能说的通,现在只需要一步步的去证实。”

    盛秋行并无得意,他像是做了一件最简单微不足道的事。

    那个酸的他直皱眉的柠檬百香果饮料,被他再次举起来,送到了嘴边。

    一口下去,酸凉爽口,他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帅”棋捏起,砸放在了“马”棋之上。

    “袁小毛的突破口就是郑鹤荣,若是能让袁小毛相信,郑鹤荣已经背弃掉了给他的承诺,推翻了所有给他画的大饼,上过一次法庭,内心深处已经有了浓烈恐惧感的袁小毛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盛秋行说完,便于心领神会的赵正苏一起笑了起来。

    赵正苏搓搓手:“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看那小子吃瘪的样子了,今天在法庭上喊的多嚣张啊?他还是不懂得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这句话,究竟是有多么的沉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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