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春蚕到死丝方尽，可这些武将兵士即使在战场上流尽骨血，也永远都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为了什么而死。”

    “怎会不知？”

    过了很久，陆渊才静静开了口，气息沉稳。靴履不慌不忙踩在山路上，一步一步，发出吱吱的声响，好似他的肩头负着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轻巧的包袱，

    “没有国哪有家，你以为那些武将兵士没读过几年书便不懂得这个道理？兵士参军是为了温饱，将领杀敌是为了功名，但无论图温饱还是求功名都是为了给子孙后代铺路。成便后人无忧，败便要生生世世苟活于敌人膝下，你说他们是为何而战，又为何而死？”

    背上的人紧紧咬住了唇，突然不说话了。

    此时正是三月，春日的风断断续续吹来，拂在身上本应分外舒爽，但一路上，少年伏在陆渊肩头低语，呼出的热气竟生生烘出他一脑门的汗来。

    赵清珩一瞬不瞬盯着那些汗珠，最终摇摇头，默默叹了口气，“陆大哥，也许你说得的有道理。但你有所不知，咱们北地一直不安稳，大宁朝派来的将军和北面的彦昭王动不动就拼得你死我活。我自小生活在这里，看多了妻离子散，生离死别，心知百姓要得不过就安宁二字。”

    说完移开视线，静静望向远处，下山的路虽然蜿蜒盘旋，路的尽头却渐渐清晰了起来，“倘若这世上真有两全法就好了，朝廷既能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失地，百姓也不用因为失去亲人而残喘活在世间。这样多好。”

    陆渊默默听着，托着身上的人稳稳向前走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身后的人听，笃定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赵清珩刚想再开口问他，不经意抬头望去，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山底，只要再拨开眼前的一片荒草丛，穿过去，就能到壁山脚下。

    这时，陆渊也停下了脚步，清朗的声音从前面定定传来，。

    “阿珩，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