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悠突然笑了，有些凄凉，这一件件事情拼凑的起来，尽然会是如此模样。

    江榆亦是讽刺的笑了，再问到：“你从一开始就是知道会这样，当初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又何必留到现在。”

    “留到现在，留到现在也不过是为了一个自己所认定的可笑的原因罢了。”

    林语悠嘴角挂起淡淡的弧度，她的笑容此刻是那般的苍凉。

    “既然你放不下，那所谓的仇恨就不要对我许下承诺，许下承诺的又做不到，你要将我置于何地？呵呵，说的也是，像你这样觊觎天下的人，就是我穷其一身也未必能改变你的想法。我一意孤行，只希望能让你回头，现如今却输的这般彻底，但我不会怨怼任何人，只能怪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仇恨来的重要吧。”

    “现如今，天下大乱，拿下整片大陆，我，势在必行，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我绝不会放弃。”江榆知道他的谎言可以瞒得了一时不可能瞒一世，既然结局已定，那便只有坦然面对。

    林语悠闻言，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恍惚间忆起了与江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不如爱情来的炽烈，却也令人铭记。

    忽然间脑子一个激灵，想到了当初相遇那日，江榆不顾自己的危险，拼死搏斗，她猛然睁开双眼，江榆为救她不顾性命，结合他今日所做的种种。

    她恍然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江榆算计好的，他在下一盘棋，以天下为棋局。

    “那日你平时拼死救下我也不过是一场阴谋，对吗？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心里没有仇恨。”

    林语悠的声音愈发急切，她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江榆的眸子，想从他眼眸深处捕捉到她想要的答案。

    可江榆面对林语悠的质问，没有否认，便足以认定一切。

    林语悠后退一步，双腿失去力气，艰难站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榆：“那么，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再利用与我，于是便有了五个月前，拼死搏斗的一幕。”

    林语悠嗤笑一声，可叹被他深深瞒住，相处五月竟到如今才洞悉他的野心，他的可怕。

    林语悠说话的声音太决绝，看着江榆宛如看着一个陌生之人。

    江榆被林语悠的目光看的心里泛起细密的疼痛。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语悠，墨黑的瞳仁渐渐空洞。

    林语悠缓缓转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前走去。

    她抬头看天，天空是蓝色的没有一丝瑕疵，偶尔有几朵白色的云彩飘过，是不同的形状。

    林荫小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漏在地面，看着这个让她十分熟悉的地方，她突然觉得好冷，从心里蔓延而出直到四肢百骸。

    江榆去追林语悠时，前面早已没有了林语悠了的身影，可江榆心中仿若有一个石头，沉沉的压在心上。

    他一路踱步而行，穿过曾经熟悉的小道，道路两旁栽着些许梧桐树，斑驳的树影打在身上，看上去好像千疮百孔般可怖。

    他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痴痴的笑了，心中最后一丝期许破灭。一路上他猜想过种种，可当他真正看到真相的时候心里却是这般疼痛。

    犹记的当时陪她一起走过这段路，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五个月时间他尽把她逼成这样，逼着她去面对着世间所有的阴暗，事实的的残酷打得她措手不及。

    来不及面对的现实的残忍的，在真相面前没有人可以安然面对，即使他当初做好了准备也被这无情的事实打击的不堪一击，支离破碎。

    当他发觉对她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心中早把仇恨忘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和她在这携手一生，共度白头，可惜，这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一刻的他，也许是残酷的，无情的，可是身在乱世，没有足够的能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没有能力可以保她一生无忧。

    武林盟主，这个看似荣耀的位置，浇灌了多少人的血和泪，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一天，就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去保护她。

    与其让她受到伤害不如逼她离开。

    从前他还不明白一个人的执念可以有多深，每回见到林语悠，便会有一种情不自禁，直到逼走了她，将那个秘密摆在阳光下，那是他才明白，原来这一种执念源于他对林语悠的感情。

    但那时的他，对林语悠的感情终究抵不过心里复仇的期望，那是与生俱来埋藏在心中的，岂非朝夕所能更改。

    一阵风拂过，卷起地上的灰尘，漫天飞舞的尘土迷了眼睛，吹疼脸颊，而他的身影被尘土遮盖。

    依旧是曾经的林荫小道，只是道路不再洁净，上面浮满灰尘。

    林语悠的目光泛着寒意，缓缓向前方走去。

    面色苍白的林语悠，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这世间，还是你最了解我，知道我会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