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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玉漏迟(1)(第1页)

    第四十一章、玉漏迟(1)

    ※

    阿讷得了容晚初的吩咐, 虽然脸上仍旧不大情愿的样子, 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叫了个帘下侍奉的小宫女, 到箱笼里去拿没有用过的新褥垫了。

    阿敏还在帘下立着脚,等着容晚初的安排。

    容晚初微一沉吟,道“去给宁寿宫送个信, 讨了太后娘娘的示下。”

    馥宁郡主是郑太后接进宫来的, 自然该由郑太后教养辖制,阿讷顿时转忧为喜,忙道“还是娘娘处置得好。”

    容晚初看着她喜怒皆形于色的模样, 不由得有些失笑。

    倒是阿敏领会了容晚初的本意, 抿着唇笑了笑, 屈了屈膝, 就退了出去。

    阿讷放下了心, 见应差的宫女抱着两副一指厚的厚垫子从帘下过, 生出些兴致来,就叫住了那小宫女,同她一道出了门。

    容晚初随她去。

    女官替她梳整了鬓发,将犀角梳上缠绕的几根落发摘了下来,放进妆台上的玲珑扁盒里。

    “您这些时日睡得都不大好。”女官手脚轻快,一面柔声道“往常旬日也不掉上几根头发的。”

    “这些时候事杂。”容晚初含笑道“过了这段时日再看。”

    女官就抿唇笑了笑, 福身退了出去。

    阿讷怒气冲冲地往屋里来, 一个退着、一个转弯, 险些不慎撞到了一处去。

    贴身侍女面上的神色微微缓和, 道了声“对不住”,心绪也稍稍平定下来,进了内室到了容晚初面前的时候,也不再像刚进门的愠怒了。

    她压着嗓子叫了声“娘娘”,道“您是先看一时书再用早膳,还是先传了膳?”

    容晚初道“不急。”

    她招了招手。

    侍女柔顺地屈膝蹲在了她的面前。

    容晚初不由得笑了笑,问道“怎么回事?惹得你这副模样。”

    阿讷不意被她留意到了。

    她原本就是醒过神来生生压下去的怒意,这时又叫勾起来了,就皱起了一张脸,道“那馥宁郡主,好生没有道理。您好心好意地给她送褥垫,她却问,是不是您原谅了她?”

    容晚初微微扬眉。

    “她做了什么了就指望着您原谅呢!”阿讷义愤填膺,道“奴婢但说,娘娘怜惜她的身子,才使奴婢送出来垫膝。”

    “馥宁郡主却说,若是您不原谅她,她就这样跪着,要让您看到她的诚心诚意,更不要做什么表面文章……”

    侍女说着话,一双大眼睛都仿佛熊熊地喷着火,要隔着重重墙壁和窗户,把宫门口的殷红绫烧成灰似的。

    容晚初没有为阿讷口中殷红绫的作为而生气,只问道“郡主最后也没有收下垫膝?”

    阿讷摇了摇头。

    容晚初微微颔首,道“不必理会她。”

    阿讷心中仍有些不平,呼了几口气,一张小圆脸才重新显出笑来,道“那您什么时候用膳?我先去交代一声。”

    容晚初看她一副总想找些什么事做来转移注意力的样子,索性笑道“你去传罢,早些用了省事,免得等一等还要生出别的事来。”

    阿讷得了差使,就脆生生地应了句“是”,转头仍出去了。

    寻常的宫人都在帘下、外间远远地等着,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容晚初一时倒有些难得的清净。

    窗子底下的美人觚里插了新折的洒金梅,在暖烘烘的室内熏了这一时,枝上的残雪都化成了水,于月白织金的毡毯上洇出浅浅的痕渍来,透白和胭粉的花瓣却更显出润泽之色。

    容晚初一时微微有些手痒,就起身往临窗的大书案后头去,揭了桌角上有些日子没有动用过的匣子,朱砂、黛青的颜色从盖子底下显出来。

    她缓缓地研了一回墨,又在笔山上拣了一回,掂一支在手中,才高悬着腕落了笔。

    传膳的宫人进了正屋,阿讷轻手轻脚地转进来寻她,方看见她竟然在画画。

    少女穿了件家常的蓟粉衫子,浅丁香色的挑线裙,站在黑漆螺钿的宽大长案后面,又衬着更身后的一色黑漆书架、多宝格,显得清瘦而高挑。

    阿讷忽然发现,容晚初刚进宫来的时候,站在书架前,头顶堪堪地挨到隔板的下缘,如今这样站在那里,已经不知不觉地同那一层隔板一般高了。

    虽然只有极小的一点差别,侍女依然抿着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也没有叫,就悄悄地回身叫人重新预备了温水,又回来站在落地罩底下等了半晌。

    到容晚初稍稍收了一笔,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看见了她“怎么不叫我?”

    “您难得有些闲情。”阿讷笑眯眯的,这时候才凑了上来,看见纸上画了一树梅花,朱红的梅花只点到了半枝,大约是还没有画完。

    她并不懂画,只觉得那花树看着都明艳又萧飒,一点也不像从前大公子看见姑娘画梅时评价的“孤标落拓”,心里就更加快活起来,又叫人进来服侍容晚初沐手“前些日子一睁眼、一闭眼都是那些个账本子,奴婢瞧着您也憋坏了。”

    容晚初一生性情,“诗书琴棋画”是打小养在骨子里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十几年,早就成了习惯。

    她微微地笑了笑,搁下了笔,就着温水重新洗了一回手,道“偏你就知道我憋着了。”

    阿讷笑嘻嘻的,并不一定要和她争辩。

    早膳用到一半的时候,殿门口稍起了一点响动,阿讷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后头半顿饭吃得风平浪静的,容晚初几乎要以为之前的响动是自己的错觉。

    等她撂了筷勺、漱了口,宫人井然地收拾着碗碟,阿讷和阿敏才肩并肩地走进屋来。

    阿敏是奉了容晚初的意思去见郑太后的,这时面上稍显难看,进门来行了个礼,道“奴婢到了宁寿宫,瑶翠姑姑只说太后娘娘还没有起。”

    阿讷下意识地看了看外头。

    时候已近辰初二刻,云层低低地垂着,夜里下的一场小雪原本已经停了,这时又有再度飘起来的征兆。

    她嘀咕道“我可不信。”

    阿敏也有些无奈,她道“瑶翠姑姑这样说,还说,太后娘娘但一醒,她必定先把这件事报上去,只是如今郡主是主子,也没有奴婢冒昧管束主子的道理。”

    容晚初浅浅地笑了笑,道“看来太后娘娘是下了决心了。”

    阿讷犹然有些不解,不由得问道“下了什么决心?”

    阿敏扯着她的袖子拉了一把。

    容晚初没有理会丫鬟之间的眉眼官司,阿敏止住了阿讷的话头,就问道“娘娘,奴婢看着外头又要下起雪来,馥宁郡主……”

    容晚初道“替她支一柄伞,围个毡帘,再多预备几个暖炉,她不爱要膝垫,那也随她去。”

    宫人端上了膳后的清茶。

    “各人的身子各人自己照管,还能指望了别人不成。”茶水熏暖,容晚初端在手中浅浅啜了一口,笑吟吟地交代了,就站起身来仍往书房里去。

    ※

    凤池宫的宫人依着容晚初的交代,抱了盖伞和炭炉往门外来。

    馥宁郡主殷红绫静静地跪在凤池宫大门口的青石阶底下,一张粉白的小脸冻了这半日,唇上都显出些青色来。

    她生得美艳,平素里穿大红、饰金玉,如一团烈火一般张扬,如今罕见地褪去了红妆,荆钗布裙,显出一种格外的可哀可怜来。

    廉尚宫是宫中积年的女官,从前多见过她的,这时看到她这副模样,不免有些叹息。

    她亲自执了细帚,将殷红绫膝前身后的残雪都扫去了,低声劝道“郡主,您这是何必呢。”

    殷红绫见一众宫人出了门,原本眼眸微微地亮了亮,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正主,不由得重新冷了回去,道“贵妃不肯见我吗?”

    廉尚宫的沉默让她知道了答案。

    她喃喃地道“好狠的心肠。”

    廉尚宫昨日并没有跟着到宁寿宫去,也无从知道容晚初和殷红绫之间的恩怨,这时也只能徐徐地劝道“贵妃娘娘不是个吃硬的,您跪在这里,伤的是您自己的身子。”

    殷红绫低着头,并不理会她。

    几句话的工夫,一旁的宫人已经手脚利落地撑起了华盖,又将厚厚的毡帘撑着地,上端勾在伞盖的边缘,围住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炭炉里压住了火,放在一旁,蒸出徐徐的暖意来。

    殷红绫再一次拒绝了廉尚宫替她垫上膝垫的好意。

    廉尚宫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站起身来。

    外头天寒,宫人们出来这短短的工夫,都不由得缩手缩脚的。有个小宫女往手上呵着气,却没有同众人一道离开。

    “毡子不耐火,奴婢在这里守着郡主,免得出了意外。”她笑盈盈地道“敏姊姊交代了的,等一等还有人来同我轮班。”

    廉尚宫没有想到阿敏想得这么周全。

    她目光在殷红绫身上打了个转,到底没有说什么,就带着一众宫人回去了。

    现有个凤池宫的眼线在这里盯着,殷红绫想要活动活动、做些什么都不得成,偏偏前头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再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一席话,只能咬住了牙,一声不吭地挺着。

    那小宫女没有说谎,她在外头守了一刻钟的工夫,果然就有另一个宫女出来,把她替回了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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