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开识通脉(第2页)
随着那阵暖意缓缓下移,心神渐渐产生一阵轻微的酥麻感,韩冬心神一颤,脸上浮现些许痛苦之色。
继而想起何师兄的叮嘱,只能强守心神,刻意遗忘酥麻感觉,只将心神依附在那团模糊的暖意之上。
透过韩冬的衣衫,隐约可见一团蒙黄光芒已经缓缓移到了其背心处。
此时韩冬的稚嫩小脸上已经出现了几粒豆大的虚汗,薄嫩的脸皮下隐约浮起了几条青筋。
他正要忍不住开口呼叫之时,何道士再度轻喝,口中言语中已经携带灵音而出:“坚守心神,一口气不可堕!”
韩冬精神为之一振,盘坐之形已经无法维持,只能双手紧握狠狠压在膝前,牙关紧咬。强行忍受背后脊柱处已经从酥麻变为麻痒再到隐痛,继而转变成了现在的阵痛!
只是他心神被灵光所引,坚持不堕,到此时尚且能够保持清醒早已超过了一个六岁幼儿能够承受的极限。
如果不是在何道士灵气护持和灵音震慑之下,根本不可能继续再勉力支撑。
但是他此刻心神已是震荡不已,处于溃散的边缘。反馈到大脑的感受就成了他的脊柱马上就要被压断的致命痛觉。
何道士说越坚持持久则开脉效用越好,却也意味着越清醒也就越痛苦。
韩冬每一秒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了,却阴差阳错的在这种奇妙状态中维持了下来。
这一秒他想着下一秒他就晕过去了,下一秒脑中依然还是想着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了。
突然,一阵毫无征兆的猛烈刺痛通过附着于灵光上的心神传来。
他还未完整感受到这股刺痛的痛楚,他的心神已经被强烈的疼痛彻底震散。脑袋一垂,晕厥了过去!
此时,通过韩冬已被汗湿的衣衫,那团蒙黄色的灵光在何道士的指引下刚刚行进到韩冬后腰处!
何道士左手一直,口中微张:“定!”将韩冬小小的身躯维持在晕厥前的勉强跌坐的姿势,继续缓缓推动灵光向韩冬的尾椎推去。
......
‘吱呀’一声,紧闭了一个多时辰的后院小门被推开,何道士领着韩冬走出门来。
韩老爷和于管事二人等在门外已久,和他们在一起的是后来闻讯而至的韩母。
此时看见院门推开,原本三人脸上隐隐的焦急之色瞬间转为堆砌的笑意,看得何道士一阵惊奇。
他刚想要开口调侃两句,却又马上想起出门时师父的叮嘱。只能故作高深地点点头,算是与三人打过照面,自顾自出门而去。
韩老爷原想随步何仙师的脚步,再作最后的争取。随后却被何仙师转头清冷的目光一掠而过,只能悻悻然留在原地搓着双手。
“爹爹,娘亲,你们进院子来,何仙师让我传些话说与你们。”正当韩老爷尴尬而立之时,身后传来了韩冬稚嫩的嗓音。
三人会睛一看,此时的韩冬似乎和之前有了些许不同,具体不同何在却又让人说不出来。
韩家夫妇带着这样些许莫名的情绪陪着韩冬一起进了院子,来到院内的小厢房。
韩冬请了二老在圆木桌上坐下,从茶壶中又倒出两杯山泉水,端至二老面前。
随即向后退出几步,双膝跪地,在地上三跪九叩首之后,稚嫩小口颤道:“爹爹,娘亲。今日我就要随何仙师入山修行了,我一定会勤力修为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韩氏夫妇虽然几年前就已经对今日情形有所预料,此刻到来之时仍然有些怔愣。
素来精明的韩老爷脸上复杂神色一现,左手撑在膝上,右手捻着茶杯。
他张了张口,低头看着韩冬跪伏在地的幼小身躯,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韩母则在愣神之后,呜哇一声哭泣起来,蹲下身来抱起儿子,边哭边颤声道:“爹娘在家一切都好,不用忧心我们两把老骨头。只是可怜我娃呀,都怪你爹狠心呀!”
韩老爷只是挥了挥手,又是一声叹息,怔怔看着茶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韩冬虽然早慧,此前做了心理准备,也备好了说辞。
此刻缩在韩母怀里,感受着母亲的体温和颤抖的身体。鼻头一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随之低声抽泣起来。
良久之后,韩母哭声渐止。从怀中抽出帕巾替韩冬抹去小脸上的鼻涕泪痕,端倪间‘噗’一声笑了一下,却转瞬又忍不住眼珠再度充盈。
韩冬扶着母亲起身,乖巧伸手用袖子擦去母亲的泪痕,在母亲的脸上轻轻沾按。小手搁在母亲肩膀上拍揉着,说道:“娘亲,我会认真听仙师们教导的,早日回来看你。”
韩母只是泪眼怔怔,偷过泪花看着儿子模糊的小脸蛋。心下戚戚,终究忍住了不再说什么。
韩冬伸手入怀,掏出了几样事物依次塞入母亲手里,对母亲道:“娘亲,这是何仙师留下让我交付给您和爹爹的。一瓶丹丸,共有十粒。您和爹爹每年口服一粒,可保强身固本,延年益寿。”
韩母只是紧握着手中的几样物件,看也没看。只顾泪眼朦胧地盯着儿子,心下又是凄然又是担忧。
韩老爷转头看着塞在韩母手里的物件,双眼怔怔,嘴唇微颤,这时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韩冬继续吩咐道:“另一块是连心玉玦,何仙师说了,与我怀中玉玦相感应。我离家后,您和爹爹滴血在其上。如有大事急事,可以将玉玦至于心口,心神默念我的名字,到时候我就会有感应。儿子不孝,不能陪在二老身边事亲,只能让这块玉玦陪着您和爹爹了。只是何仙师也说了,无要紧临急不可的重事,不能轻易启用。”
韩母听着只是泪眼含糊地不停点头,恨不得儿子再说慢些,多些;又恨不得儿子什么也不要再说下去了。
韩冬只是握紧韩母的略显糙纹的双手,看了一眼父亲,才继续开口:“最后一样是一道符篆,何仙师说符篆防护能力极强。你们藏于私密之处。如遇祸事,可用精血引发符篆以求自保。这道符篆何仙师加了我的血契,只有和我血缘至亲之人才能开启,你们谨慎收好。何仙师还说了,等我修为有成,通过宗门考核就可以像他一样领任宗门职务外出,到时候我一定回来看望您和爹爹。”
说完之后,韩冬再次跪伏在地,向着二老再次三跪九叩之后,呜咽喊道:“儿子不孝。”
随后快速起身双手在脸上一抹,最后看了看二老,转身朝门外奔去。
韩老爷看着即将撞入门外亮光的稚小身形,心下猛然一颤,抖嗦着嘴唇开口道:“我儿......”
听见韩老爷沙哑的呼叫,韩冬回头带着泪眼一笑,大声应道:“爹爹,我知道这些年你的良苦用心所在。即便对您和娘亲牵挂,我也不会耽误修为!我一定会勤力修行的!不让您失望!”
听着门外的幼儿稚嫩中带着强忍的哭腔,韩老爷再也忍捺不住。眼框一红,两粒浊泪从胖脸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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