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杀手又岂会让这条到嘴的鱼再飞出去。
剑网顿时一缩,成为七条锁链,如影随形地冲着他的脚踝攻去。
花淮秀此刻脑海清晰无比,若是被缠上,自己定然十死无生。他就地一滚,反身拼命将手中的剑舞出一道坚qiáng盾牌!
月上枝头。
淡淡的光从空中照耀下来,点亮jiāo战双方。
花淮秀暗暗叫苦。
有黑暗掩护,他还可鱼目混珠,而如今他等于孤立无援,只能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的武功本就未到以一敌七的地步。借着月光,杀手轻易窥出破绽,三把剑如阎王索命的令牌,齐齐朝他袭来。
生死一线。
花淮秀的剑慢了下来,他甚至懒得再抬手去躲,反正躲无不躲都是一个结果。
他心中唯一遗憾不甘的是,他竟然是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不管花家,还是樊霁景,恐怕都不会猜到他的结局是如此吧。
又或者,他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儿子,自作多情的表哥,根本死不足惜。
不知天底下,可有人会为他的死而唏嘘?
花淮秀缓缓地闭上眼睛
可惜
他不会知晓了。
在他等待着生命消逝的刹那——
一只胳膊将他qiáng硬地扯入怀中,jiāo剑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剩下的四个杀手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和那双在月光下森冷入骨的眼眸。
真情未明(二)
花淮秀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明明才一个月多,他却觉得好像过了几千年。对着那张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轻松勾勒的脸,他竟然喊不出名字。这种无言并不是因为遗忘,而是沉痛到无法遗忘。
樊霁景搂着花淮秀,淡淡地望着前方,你们动手,还是我动手?
杀手们面面相觑,突然齐齐掠起。
四把剑从四个不同的角度朝樊霁景袭来。
自从花淮秀知道樊霁景是杀步楼廉的真凶之后,就再也没为他的武功担忧过。
一道寒光横过。
杀手们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招式,便感到脖子一冷,血花喷出,身体不由自主地堕落下来。
樊霁景收回剑,转头正要开口,一阵熟悉的掌风迎面扑来,手下意识地抬手截住。
花淮秀瞪着他,那双明媚如晨曦的眼睛如今晦暗得好似不见天日的幽潭,冰冷刺骨。
尽管光线昏暗,但两人实在挨得太近,眸中寒光让樊霁景无处可逃。
表哥。他声音里带着恳求。
这一招他曾经屡试不慡。
但显然,这只是曾经。
花淮秀缩掌为拳,用力地挣扎着了下,瞪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冰渣子。
樊霁景默默地放下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
打过一个耳光之后,花淮秀的气似乎顺了些,冷笑道:听说九华派在樊掌门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樊掌门最近应该忙得无暇分|身才对,怎么有空来树林郊游?
樊霁景道:我想你。若是从前那个樊霁景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但是现在这个樊霁景不但说出口,而且还说得十分自然。
花淮秀冷笑道:没人被你耍得团团转,太空虚?
樊霁景低声道:表哥,跟我回去吧。
回去?花淮秀好像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般,嘴角拼命往上咧,你觉得天下间还有哪个地方能让我用回去两个字。
花家因为他逃婚,所以回不去。
九华山那是他被他亲手赶下来的地方!
樊霁景道:任何地方。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花淮秀的心猛然揪痛,痛到他忍不住抬手挥了一拳过去。
樊霁景这次没有抓他的手,而是微微地移动脚步,让他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花淮秀打了一个巴掌,挥了一拳还不过瘾,gān脆抬起一脚,朝樊霁景的脚面狠狠地踩了下去。
樊霁景默不吭声地硬接。
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停下吗?花淮秀突然往后退出两三步,刚才那一掌一拳一脚是你亏欠我的!我现在全都还给你,然后我们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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