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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霁景快刀斩乱麻地阻止他的胡思乱想,我来找表哥,只是因为我想表哥。
是么?那双秋泓般的眼眸中分明写着大大的不信。
樊霁景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要想解冻也绝非朝夕之功,只好淡淡地扯开话题道:表哥为什么不回花家?
你觉得我回得去吗?花淮秀瞪着他。除非答应那桩婚事,不然回去也只是被扫地出门的结局。
樊霁景低头不语。
花淮秀眯起眼睛,你现在是在劝我回去成亲?
当然不是。樊霁景抬头,坚定道,就算表哥回去成亲,我也一定回去抢亲。
花淮秀抿唇,努力不让愉悦从嘴角漫溢出来。
我只是不想让表哥遇到危险。明知刚才树林周围一定有辉煌门的高手在旁伺机救人,但是当他看到花淮秀遇险的刹那,心头恐慌依旧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不敢想象,在刺客门追杀花淮秀的过程中,辉煌门若是没有把握好分寸而失手自己将会如何。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qiáng自己做不喜欢的事。花淮秀低头,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嘴。
可惜他看不到,他对面那人用何等温柔的眼波望着自己。
跟我回去吧。樊霁景旧事重提。
花淮秀这次倒没想像之前那么决绝地拒绝,而是反问道:以什么身份?
任何身份,樊霁景在花淮秀发飙之前,很快接下去道,只要表哥肯跟我回去,哪怕表哥要以九华派掌门的身份,我也愿意。
花淮秀抬眸,狐疑地看着他,当真?若说除了当初被无情地赶下山之外,他心头还有什么刺,那就是掌门之位。在樊霁景心目中,掌门之位似乎高于一切。他可以为掌门之位不择手段一次,自然也可以不择手段第二次,第三次
樊霁景放下筷子,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郑重道:从今往后,只要你开口,我会竭尽我所能。
花淮秀心存犹疑。知道他的手段之后,他对他的信任便如huáng河流水,一去不复返。当初为何赶我下山?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更多的另一面。樊霁景也痛苦。若说花淮秀之前喜欢他是喜欢他的憨厚,那么他愿意将这个假象保留一辈子。若非花淮秀执意不肯离开九华派,他绝不会主动揭开面具。
花淮秀挑眉道:你想隐瞒我一辈子?
如果可以。樊霁景直认不讳。
花淮秀默然。
他不是没想过对方为何不隐瞒他一辈子的。至少,他心中的樊霁景还是那个憨厚忠诚的老实人。那么就算被拒绝,自己受欺骗被利用的愤怒不会这么剧烈。
如果表哥希望,我可以做表哥心目中的樊霁景。樊霁景说得认真。对他来说,那个憨厚的樊霁景已经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并不全然是假装。所以,就算日日如此,也绝非难事。
花淮秀淡淡道:我要一个虚假的躯壳何用。
樊霁景望着他,眸光黯然。
当真从此之后,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当真。樊霁景jīng神一振道,从今以后,我只听表哥一人号令!
那么花淮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樊霁景眼巴巴地看着他。
花淮秀缓缓道:再去要一间房。
樊霁景郁闷道,可是我身上银两不够。
花淮秀摊手道:想办法。
樊霁景望着他,见毫无转圜余地,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等等。花淮秀在他身后道。
樊霁景立刻回座,速度之快,比当初杀杀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淮秀道:吃完再走。
樊霁景眼睛一亮。
等我吃完再走。花淮秀咬着筷子,总要有人收拾的。
真情未明(四)
即使铺了一层chuáng垫,屋檐上的瓦片依然咯得慌。
樊霁景双手枕在脑海,无声地望着夜空。
屋檐下,花淮秀正在铺chuáng,嘴里含含糊糊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看来心情很是不错。
不知是否受他心情感染,樊霁景的嘴角也微微翘起来。
疏星淡淡,皓月无踪,却越发显得夜空浩瀚,无边无垠。
樊霁景合上眼睛。自从父母双亡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但显然,有人并不喜欢他的平静。
清风送来轻浅的踩踏声。
他睁开眼睛,无声站起,冷冷地看着那七个从客栈后面摸进来的鬼祟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