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筷子似的小蛇刚还插在木头里耀武扬威,普一听这笛音,刹那间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绷直的身体猛然就软了下去。
然而既是灵物,自然不会这般就被困住,花残盯着落在一堆枯叶上的小蛇,目光一瞬不瞬片刻不敢稍离。
果不其然,才不过几个弹指时间,小蛇就弹了起来!
这一刻,花残才对这家伙的速度有了个大概的见识。
几道虚影晃过,就听见周围树木噗噗噗连番闷响,树屑乱飞,还有爆开的或长或短的枝条,全都纷纷扬扬洒了下来,弄得到处都是。
一个不慎,就有一些溅到肌肤上,瞬间刮出细碎血痕,少了不觉什么,可渐渐多起来,就显得可怖了。
小蛇兀自空中游走,总有不肯歇歇脚地jiāo织出密密白网,花残就在这张大网之下,不得须臾安宁。
那蛇的速度越发快了,有几棵细些的树木早被打成筛子般,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花残察觉头上yīn影,纵身一跃躲了过去。
捣腾了有半个时辰,还不见小蛇有疲累之态,花残jīng神绷得紧紧,因为看得太久,眼里已然有些发花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狠一狠心,花残闭上眼,再度chuī起笛来。
还是那御蛇的短音,一下一下忽快忽慢,花残再没有用眼去看,而改了用耳去听,用鼻去嗅,虽说对那灵物还没什么了解,可自家炼成的蛊被那物嚼了,总会有些味道留下而这点味道,便足够了。
没了扰乱心思的东西,不看的花残找到小蛇弹跳的规律,开始反击。
每有十五记刺木之声响起,他便chuī一下,小蛇便软一软、掉一掉,等小蛇学jīng乖了在chuī笛前顿一下,他又改为第十四声时chuī笛,小蛇习惯了chuī一声,他就变为chuī两声每一chuī,都让小蛇体内灵气混乱一回,这样来来去去又半个时辰,小蛇直面他戳在粗木里,一口红信伸伸缩缩,满是威慑之意。
睁开眼,花残微微一笑:乖孩子,可算累了么。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脸色煞白煞白,额上冷汗涔涔,四肢虚软无力。这些都是做过火了的症兆。
小蛇那竖起的金色蛇瞳闪烁着森然冷光,蛇口大张做出个吞噬的动作——它在恐吓他。这也意味着,它有些慌乱了。
花残没有擦汗,也没有气力去看自己的láng狈样子,如今一人一蛇彼此对峙,可偏偏没什么能解了这僵局。
目光越来越冷,花残耐心寻找小蛇的破绽。
透明的线形的嗜毒的
金眼无冠、头呈三角、额上光滑无色额上光滑无色?
花残倏然想起来,之前在吞了五种毒蛊后,不是在头上染了抹青绿么,如今没有了,莫不是已全然化尽了毒素?再仔细看去,小蛇透白,从头下自尾前,怎地突然出现一条红丝?
转眸一想,花残便明白了。
在炼五毒蛊之前,为了使得炼成的五毒蛊受炼蛊者支配,是滴了血进去的,那血便是炼蛊的媒介,早被五种毒蛊吸收了,而后全数被小蛇吞食,岂不是合了炼蛊的法子?就是不知这胡闹的炼蛊,究竟能成不能成了。
想到这里,花残勾起嘴角,把笛子插回腰里,微微张口——喉咙里就发出些极小极细的嘶嘶声音,绝类蛇鸣,却含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听得人昏昏欲醉。
那小蛇身子顿时拧成了麻花条儿,别说是戳在树里面,就是想好好盘着也是无法做到。
因着它身子透明,就见它体内那血丝忽然翻腾起来,忽而化雾散于全身,忽而聚拢凝成一块,终于重新变作长丝,绞啊绞啊的绞在一堆,如同找不出头的线团,实在难以分辨。
哪怕只是旁观,也能对那小蛇的痛苦感同身受,可小蛇偏生倔qiáng得紧,愣是打滚扑腾撕咬了有个把时辰,才肯停下来。
到底是受不住了,它安静下来。
花残冷眼看它挣扎,直到它不动了,便住了口。
这一刻,小蛇体内的长丝重新变得笔直,从头至尾贯穿了它——吃了这些苦头后,总算是被驯服了。
过来。花残的体力也恢复了些,他站直身体,冲那小蛇勾了勾食指。
跟着只觉手腕一凉,就有什么东西缠了上去。
说来也怪,平常的蛇类爬虫身子都是黏黏腻腻,腥臭熏天,让人不敢恭维,可这小蛇虽还是触肤平滑,却是gān慡无比,也无甚异味,竟是如一块软冰,或是一圈玉镯,就这样绕在腕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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