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诡异的沉默，两人就就这样对视着。

    最后云逸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算了，该动身了！”

    “哦？你打算如何？找到你前世的好搭档？”

    “不然呢？”

    夜无寂笑了笑。

    “其实你没有这个必要。这一世，他和你并无因果，他也不认识你。”

    “……”

    “这一世，我才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搭档，让我们一起，把世间所有的巨头都吞噬掉，再吞掉半数的生灵，这样我们就能回到长生境，然后轻易地离开这里。”

    云逸顿时眉头一皱，问道：

    “这些凡人你想也要吞噬？就像那个时候？”

    “你是说你前世的时候么？那时候我本就身受重创，需要恢复伤势，我饿了，吞了他们，也只是为了恢复点力气。那时候我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罢了！”

    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毕竟生命层次的差距摆在那，这个世界的众生对于不朽的存在来说，终究只是蝼蚁……或者是食物。

    但云逸的眼神却迅速黯淡，随后说道：

    “那现在呢？你是不是厌恶这个让你栽跟头的世界，你想毁了它。”

    “聪明，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我也会全力助你达到不朽！你放心，道源意识那个蠢货反应很迟钝的，在它反应过来前，我们或许早就离开了。就这么决定了，如何？”

    夜无寂笑着说道。

    “不！”

    “我拒绝！”

    夜无寂顿时眉头一皱。

    “为何？”

    “这个世界，只要我还活着，我绝不允许你破坏它！”

    云逸平淡地回应道。

    “什么？”

    短暂的惊愕之后，夜无寂也想明白了。

    “呵呵，原来这就是你前世出手的理由么？真是愚蠢，果然你终究只是个个没见过世面空活万年老顽童罢了。”

    “那又如何？这里是我的家乡！”

    云逸的眼神逐渐变冷。

    “哼，我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无比痛恨这个世界，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这只是一个笼子而已，只要你离开这个狭小的笼子，你就会得到真正的自由，你很快就会忘了这里，这难道不好么？”

    “到了你这个生命层次，这个世间的一切还有什么值得挂念的呢？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你难道不想知道么？这难道不是你的执念么？”

    云逸叹了口气，说道：

    “离开这片天地，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意志，我承载着那个时代他们所有人的意志，而你，你已经迷失了，恐怕当初的你想要活下去是为了什么，你都忘了吧！”

    夜无寂的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和迷茫，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我当然没有遗忘，但是活在过去，有什么意义呢？人总要向前看，在这十万年的时光里，我一直在逃亡，在寻找，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所追寻的前世，或许只是一场梦罢了。”

    “哪怕它真的存在，又能如何？漫长岁月过去，就算我能回到那里，恐怕剩下的也只有尘埃了吧，那个时代，我早就回不去了，又何必留念。”

    云逸叹了口气，问道：

    “果然，你早已不是最初的你了！那么，现在的你，孤独么？”

    “孤独？强者本就该孤独，不是么？到了我们这个层次的生命，掌御万千大道，世间还有谁能比肩？孤独，那本就是注定——”

    云逸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你自己选的！”

    “我记得，曾经的你，活下去的理由是想要回家，而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自私又自负，还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罢了！”

    夜无寂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怒。

    “那又如何，除了灰飞湮灭，我还有其它选择么？是我活该么？换做你，你会选择生死道消么？”

    云逸沉默了，许久才回应道：

    “所以你不懂，这里，是我的家乡，哪怕我要离开，我也不想他受到任何摧残，不管它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辉煌也好，衰落也罢，我只希望它存在，存在就好。”

    “哪怕再也不见！”

    夜无寂愣住了，不断重复着云逸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存在就好？哪怕永远也不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