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
邵先生说我被皇上保护得滴水不漏,直到进入yīn历八月我才深刻的感受到这个所谓的滴水不漏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宫人都在忙碌八月十五的中秋节,唯独我这个外总管无所事事。一来我任职时间还短,对宫内的规矩老礼儿都不上手。二来,职务中圈定的行走范围把我隔离开了后宫。
每年的中秋节按历是要在太后所居的福荫宫举办,而我的行走范围仅仅到皇帝寝宫的瑞阳门。而且我的主要差事是接引大臣,伺候皇上的日常起居。先皇三日一朝,到了皇上这儿就变成了每日临朝。以他的jīng力和抱负,对于自己的江山有那么多设计,那么多想法,我想,他可能恨不得一日双朝才高兴呢。
所以我只能听听瑞阳宫内的太监们议论今年预备了多少西瓜,做了多少月饼,置办了多少种gān鲜果品,要搭多少戏台请多少班子进来助兴。默默的记下这些琐碎的差事,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袁大人和厉大人对我的保荐理由其中之一是因为现在朝局未稳,宁王党羽未清尽所以才需要个可信之人。我估摸着早晚有一天这个奏事官的职务会被拿下,到时候我还得专心致志的当外总管,后宫进不去,总还有经办买办等等的差事吧?
我想,太监出宫麻烦多多总没有我来得方便。我又是在王府的经办处锻炼了好长时间的,很多差事熟悉一下就能手到擒来。到时候大臣们真要是挑剔这个奏事官的差事,我也不至于一下闲置下来措手不及。
心中主意已定。瑞阳宫的大太监苗公公是邓chūn秋的老部下,平时经常跟他虚心请教,皇上赏我的小零碎儿也经常送些当孝敬,一来二去的,苗公公也不吝惜多教我一些规矩掌故。
公公是个有深沉的人,从来不提我和皇上之间的种种,只在一次我们兴致很高的说到伺候主子的小花招儿时,他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
我本应该刻意忽略一带而过,却禁不起入宫以来第一次直面他人审视目光的酸涩。
苗公公看出我的尴尬并没有立刻讨好或岔开话题,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慢慢的跟我说:甘总管,咱们做奴才的命贱,承受不来太多主子的宠爱,要折寿的。
这话听着刺耳,但却是真理。所谓折寿我理解不是迷信的那种折寿,而是周围人的妒忌和算计。可是入宫八个月来,我没有遭到任何排挤,甚至连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没有。
周围的人或者恭敬,或者礼貌周全,可这些恰恰显得那么冷漠。每一个人见了都是给甘大人请安,给甘总管请安。主动去结jiāo,说上一刻钟的话得到的也全是是,甘总管说的对,甘总管英明。
以前可以骂骂咧咧说说笑笑的朋友都不见了。没有茯苓帮我出馊主意,没有巴豆跟我臭得瑟,没住苍术陪我一起发呆,甚至连类似紫苏来刻薄我几句的人都没有了。
一切都是谢甘总管,是,甘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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